“……公鸡?还是人?”晏维清用极低的声音问,显然也知道赤霄醒着。
“都不是……”赤霄在心里默数,一面分神回答:“是山鹧鸪。”
晏维清不说话了。他想到白日里重碧酒的事情,便不免觉得,这山鹧鸪估计还是白山教中的暗号。九坛喝掉八坛,来的是百里歌,正对上喝掉的数量;如今这山鹧鸪,听的莫非是叫声次数?
一、二、三……七!
在确定到此为止后,赤霄披衣起床。晏维清注视他隐约的身形,再开口时声音清醒到不能更清醒:“你要去见宫鸳鸯?”
赤霄穿衣的动作顿了一顿,拿不准晏维清的意思。他确实要去见宫鸳鸯,也并不怕晏维清看;但他不能确定,晏维清现在有没有心情和他一起去。
“……嗯。”最后他只能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正是月末,不见残月,边星寥落,给山风回荡在林间的声响平添了不少可怖之意。赤霄完全没在乎已经有些凛冽的冷意以及暗色朦胧的视野,循着山鹧鸪指示的方向在高大笔直的油樟木之间穿梭。不多时,他就立在了一片略开阔的林间空地上,那里已经有三五个黑衣人等着。
“圣主!”为首的黑衣人立时跪了下去,激动得都有些颤抖;她身后的人也同样。
“赶紧起来,鸳鸯。”自杭州分别后,至今已三月有余,赤霄难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宫鸳鸯依言起身,依旧很激动:“圣主,您现在情况如何?”
“我情况如何,你不是一直看着吗?”赤霄温言道。“前一段日子,苦了你们了。”
宫鸳鸯立时拼命摇头。“那都是我们该做的!”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赤霄问,语带关心。
“我倒是还好,但六哥他……”宫鸳鸯咬紧下嘴唇,反手往腰间一摸,便拿出两面令牌。其中,象牙玉牌上刻着琴弦,而玄黑铁牌图案则是线条硬朗的机括。
赤霄一看就明白了。张入机再次负责断后,而且已经打定主意,豁出性命也无所谓。“凌卢还想要挟我,老六一时半会儿应当不会有事。”
这话本是安慰,但宫鸳鸯一听就又跪了下去。“不能救回六哥,是鸳鸯无能,求圣主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