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跳跃太快,赤霄有点惊讶。等回过神,他就觉得谈话方向朝更糟发展而去:“你不是说不问了吗?”
晏维清垂下眼,沉默了好一阵。在房间气氛变成真正的凝滞之前,他总算开了口。“可我没法不在意,尤其在想到——”他抬头,重新注视着赤霄,“你为了我走火入魔,而我直到最近才发现!”
赤霄怔了怔。不是为晏维清猜对,而为晏维清说出口。“这……”
“先让我说完。”晏维清飞快地打断他,“让我再想想——这么多年,若我一直没发现,你就打算永远不说?相比于坦白,你更愿意让我杀了你,对不对?我想你大概怕影响我,但里面真的没有不信我的成分吗?退一万步说,你真觉得我能杀你?你不觉得这对我要求太苛刻了吗?”
赤霄很想说“当然不是”或者“当然没有”,然而对着晏维清的双眼,他无法否认,因为对方基本都是对的。
晏维清继续说了下去。“当然,都是你的选择,我并没什么资格指责你。”这句话还算平静,然而接下来一句简直接近咆哮:“可你到底有没有把你自己当回事!”
第35章
来这么一出,接下来什么气氛可想而知。沉默地用了饭,沉默地洗了澡,沉默地躺上床……不管是谁,都没有弄出哪怕一丝多余的声音。
赤霄微微阖眼,身侧另一人的呼吸轻而悠长,他却有些心乱如麻。
他知道了那种感情却不坦白,有部分原因正如晏维清所说,不想影响另一人、觉得自己捂到死最好。至于他自己的死法,当然是死在相当的对手手上最好。
他曾经认为这是最妥当的处理方式,这本来也确实是最妥当的处理方式;当且仅当晏维清蒙在鼓里的情况下。现在晏维清意识到自己有类似的感情,就有那么一点不合适——他一个人替两个人做了决定,也就意味着对晏维清的要求变高了,也变得过分了。
而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晏维清也指了出来——白山教的存亡。身为一教之主,总有些不得已的事要做,偶尔也需要在针尖之上的位置摆正平衡,甚至以性命相博。
这两点正是他不反驳的缘故。事实摆在那里,没法强词夺理。
但这两点并不是全部。晏维清认为他早在十数年前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然而,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直到确实发现自己有走火入魔的趋势时,才觉出味来——
他以为他对晏维清的耿耿于怀来自于不愉快的分道扬镳,来自于剑门关的惨败,来自于他必须要胜过对方的执着……
这些大概都不算错,可都是表面因素。他一直在意晏维清,最早是密友,中间是对手,后来……他震惊却又不怎么意外地发现,那是因为晏维清早就走到了他的心上。
执念过深,已成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