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春这才意识到,他的身体紧绷得和张拉满的弓一样。他开始努力尝试放松,然而,半盏茶时间过去了,一盏茶时间过去了……“我没办法,”他哭丧着脸,“它不听我的话!”
晏维清抿着唇,表情严肃。
九春愧疚得都快不敢看他了。“不然,你还是把我扎晕吧,晏大侠?或者点晕也行!”
这幅豁出去的架势,晏维清并不喜欢看。他注视着九春紧闭着还微微颤抖的眼睑,开始确信自己的怀疑:九春只对他的碰触有过度反应,而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要知道,云长河对九春来说才是真正的陌生人。而昨夜他们俩紧挨着着喝酒,九春根本就没有异常!
晏维清的唇抿得更紧。他原以为九春对陌生人的碰触都会紧张,可是不然;所以说,问题不在九春身上,而在他身上?
这么想着,他伸出手,扣住了对方的命门。
九春正等着被点穴,结果却被抓住手腕,一股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热流从接触的地方缓缓流入他的身体。他疑惑地转头,落入眼帘的是剑神沉静的垂眸。
“试试牵着它们走,”晏维清头也不抬地吩咐,“经曲池、肩髃,到中府、天突,再转人中、神庭、风府、大椎,最后从另一侧的偏历出来。”
现在晏维清说什么九春都会乖乖照做。他依言试了试,感觉相当奇妙。“好像……不难?”他犹豫着说,不知道是不是合适。
晏维清没对此发表评价,只是让九春牵引他的内力再转了几个来回。这么下来,九春的注意力被转移,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
九春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晏大侠,”他低声道,“你可以开始了。”
晏维清依旧没说话。他拿过针包,伸出右手,以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扎了下去。
这阵势看着毛毛的,但九春惊讶地发现,除去银针一开始的冰凉触感,他几乎感觉不到皮肤被刺穿。“真的不痛啊!”他真心夸赞,“晏大侠你果然是神医!”
“别说话。”晏维清终于开了口。
九春眨了眨眼,果断闭嘴。他觉得晏维清生气了,但他不明白对方在气什么。明明放松方法很有效,不是吗?
房里一片静默,扎了针又不能动,九春干瞪房梁好一阵,最后还是睡着了。听到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原本闭目打坐的晏维清睁开眼,表情复杂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