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的什么算盘,景倾心里清楚,她的心依旧会疼,但不是因为父母把她当摇钱树,也不是因为在意这段所谓的亲情,而是因为觉得自己可怜可悲,从出生就不被家里人喜欢,就连唯一疼她的奶奶也早就去世,好不容易偶然遇见谈叙宴,他虽然比她大两岁,但他们却做了几年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不管严寒酷暑,只要放假她在那座废弃老旧的舞蹈院练舞,谈叙宴就会来陪她,在她青春懵懂的时光里,他是她唯一的观众,她悄悄暗恋他,暗恋那个比她大两岁的男孩子,他那么美好,会哄她,会给她擦眼泪,会给她抓萤火虫,也会拉着她上山看日出日落,他们躺在草地上望满天繁星,他会为她讲每颗星星背后的故事。
她整个青春,所有的感情都押注在谈叙宴身上,成年后她更是大着胆子向他表白,她暗恋了他整整六年,她是真的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喜欢到情窦初开时,哪怕只要一想到他就会觉得很开心,如果晚上能梦到他,她能精神奕奕好几天,那时对她来说,暗恋就像一首酸涩的诗,里面写满少女最炽热的感情。
六年暗恋,五年在一起,她也曾想,没关系,哪怕亲人不爱她,她还有阿宴,他们感情这么深,他不会辜负她,他会像她爱他那样,深深爱着她,她对他充满信心,也曾豪情万丈的扬言,阿宴不会让她输,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可是……
她为之坚信的,现在好像也骗了她。
景倾心里压抑得难受,像是一把镰刀要把她撕碎,那种沉郁的感觉,仿佛背上压了一块巨石,她喉咙干涩,眼睛也冒出腾腾热意,糟糕的情绪像奔腾出闸的洪水,咆哮着要把她吞噬,苦涩的滋味快要让她窒息,她单薄纤弱的身子微微颤栗,像是溺水的患者,一面想挣扎活命,一面又想一死了之沉溺深海,景倾白着脸,悲戚的想,真糟糕,又犯病了。
文心兰三人疑惑的看着景倾,总觉得她现在怪怪的,说她难过吧,可她又好像很痛,仿佛生病了,说她不难过吧,她的脸又没什么血色。
景倾扶着沙发站起身,竭尽所有力气努力控制自己快要崩塌的情绪,唇瓣颤颤:“我有点头晕,先回屋休息会。”
她努力维系一个女明星该有的仪态和素养,无论任何场合都不能失态,可当她上楼回屋关上房门的那刻,所有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她背靠着门,浑身像是泄去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顺着门滑倒在地。
景倾屈起双膝,手臂抱着,再也忍不住,压抑地哭出来,但她又不能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那样会让别人看笑话,说不定他们现在就躲在门后偷笑,她忍着一切声音,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变得红彤彤,眼泪啪嗒啪嗒一直往外涌,崩溃大哭并不能让她得到释放,反而让她心里更加压抑难受,又酸又胀又闷,像是要把她杀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景倾像是惊弓之鸟,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鼻音有些重,“谁?”
景澄说了句是我,过了会,门被打开,她正准备看看景倾有多狼狈,结果一抬眼就看见她眼睛红红,精致漂亮的脸上带着惹人心疼的怜意,没有臆想中的狼狈不堪,只有我见犹怜,让人看了恨得牙痒痒。
她止不住嫉妒,为什么同一个爸妈,差距就这么大!为什么景倾就长得这么漂亮,虽然她也很好看,可只要跟景倾站在一起,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到她身上,显得她像一只小丑鸭。
景澄压下心里的不痛快,冷嘲热讽:“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我说姐姐,你空有一张脸,能不能长点脑子,连男人的心都抓不住,你可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