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赵迟暄乱了的气息慢慢平复下来。
“些许小事罢了,难不倒舅舅。”
赵迟暄笑了笑,顺着南叙的长发,将她鬓间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弄在耳后。
这个动作他少年之际最常做的动作,那时候的南叙原比现在依恋他,喜欢抱着他撒娇,喜欢用脸蹭着他胸口,甚至在夜里被噩梦惊醒后,还会跌跌撞撞来寻他。
那时候的他们,是真正的相依为命,彼此都是孤兽,凑在一起相互舔舐着伤口。
乱发规规矩矩梳于耳后,赵迟暄收回了手,“倒是阿叙,以后有什么打算?”
圆领袍的束口袖勒着手腕,他把手背在身后,南叙看不到的角落,他的手指虚虚握成拳头,而身前的他,却是平静看着南叙,若无其事发出邀请,“舅舅的侯府无人打理,阿叙可愿意替舅舅管理府上?”
话说出口,他的呼吸轻了许多,像是在等待着审判。
“我当然是愿意的。”
南叙眼睛亮晶晶,“只要舅舅不赶我走,我便一直在侯府住下去。”
——开什么玩笑?
父母留给她的老宅怎会有侯府住着舒服?
她从十二岁便在侯府长大,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嫁给谢明瑜之后从这里搬了出去,可如今她和离,当然是回这里,而不是去老宅居住。
这里对于她来讲,是她的娘家,更是她的避风港。
赵迟暄松了一口气,“孩子气。”
“我怎会赶你走?”
“那可不一定。”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南叙不再束手束脚,她推开垂花门,提着裙摆往内宅走,“舅舅总是要娶妻生子的,到那时,哪怕我赖着不走,舅舅也要赶我走了。”
赵迟暄不置可否,“不会。”
“舅舅惯会哄我。”
虽然这句话是哄她开心,但有赵迟暄这样的话,南叙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转过身,看着赵迟暄倒着走路,“说起来,舅舅年龄也不小了,身份又如此尊贵,怎会到现在都不曾成婚?”
“我记得舅舅的副将与舅舅年龄相仿,而今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舅舅事事要强,怎会在这种事情上落人身后?”
赵迟暄看了南叙一眼,没有接话。
看他这个样子,南叙反而来了兴致,“舅舅,你长这么大,难道没有喜欢的人?”
她才十六七,就已经为了一个人要死要死了,舅舅大她八/九岁,情窦初开的年龄比她早,经历的事情也比她早,断然不会出现事到如今仍是懵懂不知情爱的事情。
“你先别回答,让我猜一下。”
南叙连忙说道。
赵迟暄懒懒抬眉。
南叙停了步子,上下打量着赵迟暄,想想他的至今未娶,南叙很快猜了出来,于是她弯眼笑了,声音狭促得很,“舅舅肯定有喜欢的人。”
“只是不止,是怎样的绝世美女竟让舅舅这般念念不忘,宁愿孑然一身也要等她数年?”
“舅舅,那个人我认识吗?”
南叙好奇极了。
大抵是心思被她戳破,赵迟暄蓦地一笑,悠悠出声,“想知道?”
“想!”
南叙重重点头。
赵迟暄抬手,对着南叙勾了勾,“过来,我告诉你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