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思瑾的情况,也的确不能再耽搁了,哪怕不曾十六,可她已被许多纨绔看上,不止一次找老鸨点名要她伺候,是他打点了许多银子,才堪堪保住思瑾没有被糟蹋。
可绕是如此,思瑾仍......
谢明瑜眉头一皱,不愿再想了。
那是他的噩梦,更是思瑾不堪回首的过去,所以他才会在大婚第二日便仓促接思瑾出来,他不敢再等了,多等一日,思瑾便多一日的危险。
他拖不起,思瑾更拖不起。
他原本想着,他做事隐蔽,南叙应不会知晓,只要他还了陶家的清白,将思瑾安置好,他便与南叙好好过日子,哪曾想,南叙竟知道的这般快,他尚未来得及实施自己的计划,南叙便吵着与他和离,之后,便是走到恩断义绝这一幕。
这一切都太快了。
快到甚至让他都有种措不及防的感觉。
谢明瑜的轻声低喃止住了。
不,不止快。
更多的是巧——思瑾出事的时机,南叙知晓的时机,甚至赵迟暄出现的时机,巧到让人怀疑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算计了这一切。
谢明瑜呼吸陡然变轻。
“明喻啊,你也别怪姑娘太过狠心,实是你做的事情不大地道啊。”
耳畔响起龚兴的声音。
谢明瑜回神。
右手刺骨的疼提醒他今日的一切并非梦境,他抬头,赵迟暄与南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长街尽头。
大概是这个原因,龚兴没有再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伸手拍了拍他没有受伤的那只肩,语重心长道,“大婚第二日便抬了教坊司的官妓入门,莫说是南姑娘了,我若是女子,我也是不容你的。”
“更何况你与那官妓又是有旧情的,娶南姑娘,也只是借阙阳侯府的势力还她一个清白,似这样的事情,没有一个女人能容忍。”
“你啊,把路走死了。”
龚兴一声叹息。
谢明瑜无声笑了起来。
“好了,大理寺来人了。”
龚兴并未将谢明瑜的异样放在心上,大理寺的卫士踏进户部,龚兴收回拍谢明瑜肩膀的手,“等到了大理寺,你得识点眼色,你的手是废了,可你的前程,你的人生,不能再废了。”
谢明瑜嗤笑。
前程?
人生?
高高在上的权臣翻手为云覆手雨,今日之后,他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认命么?
呵,他不认命。
自父亲无端枉死,思瑾满门被灭之后,他一直在与天斗,与命斗,那么难的路他都走下来了,又怎会折在这个山丘里?
谢明瑜垂眸再睁眼,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谢龚大人教诲,我记下了。”
他声音清润,垂眸向龚兴道谢。
他的虚心知礼让龚兴很是受用,龚兴便客套嘱咐大理寺的卫士,让卫士们莫要为难于他,他点头谢过,跟着卫士们往外走,然而在踏出户部的那一瞬,面上温和浅笑荡然无存。
“你就是谢明瑜?”
“你倒有几分胆色,连阙阳侯都敢得罪。”
“咱家就喜欢你的胆色。”
“好好替咱家做事,咱家不会亏待你的。”
谢明瑜从大理寺出来,抬头看着洛京蔚蓝天际,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