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醉得狠了,以至于耳朵都出现了幻听?
她下意识转身回头,可脸尚未侧过来,她突然又止住了动作。
——必然是醉了,才会听到这样的话,赵迟暄与她并不亲密,怎会替她出头?
可,方才的那句话,似乎又过于真实。
她甚至能感觉得到,赵迟暄在说话时手指不自然紧了一瞬,攥得她的手腕有些疼。
那,回头还是不回头?
南叙挣扎犹豫,迟迟没有动作。
“阿叙。”
赵迟暄的声音再度响起。
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他的声音更近,他似乎站了起来,此时就在她身后,她只需转身便能瞧见他,可还没等她有动作,一只手便落在她脸上,稍稍用力,她的脸便被迫转了过来,四目相对,她清楚看到赵迟暄眼底的墨色。
南叙瞳孔微微收缩。
竟真的是赵迟暄在说话?
在说愿意替她出头的话?
那是不是意味着,在赵迟暄心里,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她的位置?
其实也看重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甥女?
若是不然,他怎会这般问她?
人在微醺的时候思维总是很跳跃,南叙思绪乱飞,眼睛不由自主放空,一时间忘记回答赵迟暄的话。
像是不满她的走神,捏着她脸颊的指腹轻按在她下巴处,微凉又略显粗粝的触感让她瞬间回神,她的眼终于有了焦点,便看到赵迟暄一直在盯着她看。
“你舍不得谢明瑜?”
赵迟暄捏着她的下巴,问她。
南叙睁大了眼,回神了。
她怎么可能舍不得谢明瑜?
她是舍不得谢明瑜欠她的钱还有谢明瑜欠她的放妻书!
但赵迟暄的这句话却的的确确坐实另外一件事——他心里是在意她的。
否则不会深夜前来问她这样的问题。
这个事实让南叙小小雀跃着,原本紧紧抿着的嘴角便有些收不住了,“他又不喜我,我干嘛舍不得他?”
她撇了下嘴,十分嫌弃。
但下巴被捏着,她的动作幅度并不大,又想起赵迟暄不喜她做怪表情,便连忙敛去自己嘴角的嫌弃,“舅舅方才说,舅舅有的是法子让他与我和离书。”
“敢问舅舅,是何法子?”
她看着赵迟暄的脸,试探问道。
——谢明瑜还欠着她的钱,若赵迟暄下手太重,她的钱便要不回来了。
察觉到她的试探,赵迟暄眸色深了一分,“自然是不择手段的法子。”
这话一出,便是不打算饶谢明瑜性命的意思。
“这样啊。”
南叙有些纠结。
若谢明瑜死了,她的钱该怎么办?
她还想着多收点利息回来呢。
但这事儿肯定不能与赵迟暄说,赵迟暄不喜欢她汲汲营营的模样,总觉得一身铜臭味不是女儿家该有的样子,太小家子气,也太上不得台面。
他是名镇天下的宣威将军,他名义上的外甥女自然是举止风华的大家闺秀,而不是开口银钱闭口利息的商贾。
可她真的很喜欢钱。
在钱的事情上,她决定铤而走险,“舅舅,您的法子虽好,但却不大适合我。”
“我与谢明瑜终归夫妻一场,哪能为了和离闹到阴阳两隔的地步?”
她这一步显然走得很险,她的话刚说完,便见赵迟暄的脸色又黑了一分,而那双对于男人来讲过于艳丽的眼,此时也危险眯了起来。
对上那双眼睛,南叙无端心虚,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几不可闻,“能不能借您腰牌一用?”
“有了您的腰牌,我便方便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