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明瑜骗了她,明明身有婚约却绞尽脑汁求娶她,娶了她却又不愿善待她,大婚之夜让她独守空房。
那夜她慌急了,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惹得夫君新婚之夜便与自己分床而睡,她辗转反侧,一夜未睡,谢明瑜却在房间小塌上呼吸平稳,然后第二日清晨,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淡淡与她,他尚未习惯两个人的生活,叫她给他时间。
她心里虽委屈,却也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而是谢明瑜尚未习惯。
无妨,他们是新婚夫妻,有的是时间,她可以等谢明瑜习惯她,也可以等谢明瑜视她如珍宝。
左右他们都年轻,一切都来得及。
她这般想着,也是这般做着。
可谁曾想,谢明瑜并非不习惯,而是不喜欢。
——他在为另外一个女人守身如玉。
何其讽刺!
更为讽刺的是,在与她大婚的第二日,他便吹吹打打偷娶了心上人,甚至动用她的嫁妆,将那个女人安置在柳街巷。
她如何不恨呢?
初见谢明瑜与陶思瑾结伴而行时,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恨不得冲上前拽开两人紧握着的手。
可是她不能。
她已失了父母,在旁人眼里她便是那没有父母教养的野人,她不想落人口舌坐实旁人的话,她要比旁的闺秀更端庄,也更自持,这样才不会被人戳脊梁骨。
没有父母的孩子,哪怕受了委屈也得生生受着。
她忍着咽着,忍到今日,然后看一场闹剧。
有那么一瞬间,她承认她是羡慕谢明瑜的,谢老夫人虽精于心计,但所做之事无一不是在为谢明瑜打算,不像她,什么都要自己来。
“老夫人且收了心思。”
她不想再看旁人的母慈子孝,便垂下眸声色淡淡,“今日我必是要和离的。”
“老夫人撕了这一张,还有下一张,下下张。”
“老夫人只管撕,我府上旁的不多,可纸张却是多的是。”
南叙吩咐秋实,“秋实,再取纸笔来。”
“是。”
秋实应了一声,吩咐小丫鬟再取纸笔,小丫鬟便一路小跑出了荣养堂,去南叙房间再取东西来。
谢老夫人身体微微一颤,险些站立不稳,她侧目回头看南叙,想不明白南叙为何会这般绝情。
她虽想不明白这件事,但却明白另外一件——南叙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若不想让二人和离,只能从瑜儿身上下手。
谢老夫人强自稳了下心神。
半息后,她精明眸色变得浑浊,“瑜、瑜儿......”
她轻/喘/着,脚步也有些跄踉,像是难以置信般,她慢慢松开紧攥着谢明瑜衣袖的手,“你果真是长大了,连母亲的话也不听了。”
“也罢。”
她的声音轻得很,像是难以为续般,身体摇摇欲坠,春杏见她如此,连忙上前扶住她的手,她这才没摔在地上,可绕是有人支撑,她的步子也虚得很,仿佛随时都会撒手西去一般。
南叙轻摇团扇的动作止住了。
又来作妖。
但她可不吃谢老夫人这一套。
南叙给秋实递了个眼色。
谢明瑜慌了,“母亲,母亲您别吓我。”
他连忙去扶一脸病弱的谢老夫人,把要与南叙写放妻书的事情抛在脑后。
“老夫人身体不适?”
秋实接到南叙的示意,请了清嗓子,“大爷莫要担心,谢府有交好的太医,我这便差人去请太医,保证让老夫人药到病除。”
“咳咳!”
谢老夫人被秋实的话呛得直咳嗽。
她哪里有病?
分明是装病拖着谢明瑜罢了。
若秋实那个小蹄子真请了太医过来,她装病的事情被拆穿,她这张老脸可往哪里搁?
“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