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姐姐怎么不让杨大人知晓呢?”云骊不提这茬儿,因为她知晓曾经有个活生生的姑娘杜静影,就因为难产而亡,窦氏如今也只是宽慰她罢了。
窦氏就道:‘我说了,他们反而担心。反正我明儿一早就回去了,也没什么大碍。’
云骊知晓,窦氏之父也是进士,还是杨云初的先生,她十六岁的嫁给了杨云初,操持家业,读书也从不自显,为人十分谦虚,是杨云初名副其实的贤内助。
比起云骊来,她才是真的操劳。
杨云初性子有些大大咧咧,窦氏生怕他在官场被人诘难,是内外事情都要操心,而且生活很难适应。
“那姐姐小心,我让魏福赶车送你去,他对升州熟悉些。”云骊只好如此。
窦氏笑着应了。
一下午回来就抓了不少药,用梳妆匣装着,很怕被别人知晓,云骊看了也觉得她过分小心了。
但她还是替窦氏保守了这个秘密,即便裴度问起,云骊也只是说她送牛肉来的。当然,云骊的回礼也松了不少名贵药材去。
她成婚时,一老太太和李氏陪送了不少药材,这江南又潮湿,她自己留一些,送人也不手软。
但从窦氏身上,云骊觉得自己兴许可以松弛一些,张弛有度,自从小时候回京后,想为自己争气,想做到更好,身上那根弦一直紧绷着。
现在在窦氏身上,她看到了操心太过,容易损耗自己。
她自己从第一天吕嬷嬷教的时候,就说她做事用心太过,现下她的事情也要学会恰当处理。
好在她嫁的人是裴度,人家做官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看人也很准,她不必要事事操心,内宅又十分清静,没有长辈晨昏定省,也没有前途悬浮,家务有能干的素文帮忙操持,百合茜红几个也当用,她每天最享受的事情,居然是发呆。
大抵这也是为何姑母要为陆之柔选裴家的原因了,因为比娘家的日子还要轻松,很适合表姐那种从小就自在,不需要操心的性子,算算日子,她应该生了。
不知晓和她错嫁的陆表姐在庆王府中过的如何?还有哥哥乡试也不知晓怎么样了。
此时,陆之柔刚坐完月子,她一坐完月子出来,刚进门的罗氏居然也怀上了。
真是一则一喜,一则一忧。
本来罗氏提前进门,让陆之柔遵从母亲的话,把两个丫头开脸了,结果那两个丫头不本分,让陆之柔脸上无光,只好送去庄子上了,还准备出月子后有儿子了,她和小王爷关系会和缓些,结果罗氏转身就有孕了。
连云淑也为陆之柔担心,她也有了身孕,不能前去,但让人送了厚礼去,私心却十分担心。
她对孔隽光道:“我表姐这个人是十分纯善的人,她性情温柔,不擅长那王府里的妻妾斗争,我是真的担心。”
孔隽光心道还好自己娶的是云淑,虽然庶出,却比嫡出行事还要大方的姑娘,她那个嫡姐嫁到吴国公府,倒是妾侍做派,听闻常常哭哭啼啼,扮柔弱。
“应该没事,庆王府小王爷迟早要封世子,你看老王爷就是疼他才给他挑选身份高贵的妾室,以备日后他为王时,身份也够。到时候,陆家姑娘就是世子夫人,名分已定,谁又会如何呢?”
云淑颔首:“可是那小王爷,我听闻好男风。”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孔隽光自己也是勋贵出身,自然知晓,象姑馆的常客还只是些权贵,而顶级权贵则是把戏子当禁脔养着,只不过现在这小王爷到底还不是世子,也不敢做的太过。
但他知晓云淑这小姑娘接受不了这些,只道:“你表姐生了小王孙,听说庆王爷大喜,这是好事啊,你何必想那么多。既然小王爷还把自己乳母派过去你表姐那里,也是对你表姐的看重。”
云淑笑道:“这倒是。”
她想等小王爷慢慢儿的就会知道表姐的好了,至于她,看着孔隽光,孔隽光刚风尘仆仆的在兖州练军回来,今日怕是不能同房了。
孔隽光知晓云淑有孕,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又去孔太太那儿。
孔太太见到儿子倒是很高兴,还道:“你媳妇有了孕,你可别烦她。连壁和佩玉也等了你这么些年,你也去看看她们吧。”
连壁和佩玉都是孔隽光的通房,虽然都没抬成姨娘,但是云淑进门对她们份例照旧。但令孔太太十分不满的是这个儿媳妇,她不是养在承恩公府老太太膝下吗?怎么完全没有任何节制,就真的和男人胡天胡地。
而且这姑娘皮里阳秋,以前看她是个老实性子,现在进门之后,族里的人都在她这里说她端着架子。
这可不好。
前恭后倨,两幅面孔,固然身份有所改变,但也该始终如一。
她看云骊这点就很好,无论是嫁给庆王还是嫁给裴度,都是一样对待,没什么分别,也没有什么失落。
同样是庶出,云骊就没有在娘家时长着一张唯唯诺诺的脸,出嫁了就各种不可一世。
奚氏虽然是她侄儿媳妇,但身份也是这府里的伯夫人,即便要夺爵位,也该是不声不响,而非这般声势浩大。
她自以为隽光如今不得了了,就能妻凭夫贵。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孔太太只是想让公府爵位到侯爵这个地位,可没想把孙子令宜置之死地,奚氏对她很孝顺不提,就是令宜也是长子唯一的血脉。
当年去洛阳,令宜背了她一路。
孔隽光听孔太太这般,也含笑答应了,他知晓母亲不愿意见到儿媳妇专宠,怕是也有人在她耳边嚼蛆。
只是当他踏进连壁和佩玉房里时,忍不住拿她们和云淑比较起来,连壁早年服侍过她几回,现在再一起,只觉得连壁果真年纪大了些,一十多岁了,还笨笨的,词不达意,还刻意矫揉造作,自以为她那点小心思她不知晓,令他腻歪。
佩玉虽然好点,但是孔隽光在她那儿歇了一夜,她倒是伶俐,可是睡了一夜,他总觉得不如云淑。
和云淑翻云覆雨时,总是欲罢不能,但和佩玉却想草草结束。
再有,这两人和云淑站在一起,完全是寒鸦和凤凰。
孔隽光的回归,让云淑身边的丫鬟都很高兴,云淑出嫁时,老太太知晓云淑身边伺候的人都有问题,就另外指了自己身边的可馨和可芸过来。
可馨笑着道:“那两个不过是通房而已,这么多年,连个姨娘也没挣上,怎么和您相提并论?”
云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孔隽光对她这么好,摆着妾侍也不去,她可从未和这些妾侍们争宠啊。
她说出来后,可馨则道:“这上京的姑娘哪里都您这么漂亮的,谁见了您不迷糊啊。再有,您进门后,家事打理的很好,见事明白,姑爷哪能不喜欢呢。”
“娶咱们家姑娘,算是孔家的福气,咱们姑娘生的最美,论女红管家样样都强,进门就有了身孕,咱们章家的姑娘里,就咱们姑娘有这个福气了。”可芸也凑趣。
云淑则觉得口里发酸:“你们再替我弄两碟酸酸的蜜饯来,我嘴里没味道。”
可馨激动道:“哎,奴婢这就去。”
喜欢吃酸那可是好事儿啊,不像五姑娘听说嗜甜,大太太都愁,说五姑娘可能怀的是女儿,自家姑娘怀的那才是儿子。
又说文龙和文懋乡试都没中,大老爷倒也不在意的拍拍文懋的肩膀:“你也才十九岁,你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乡试也没中,多少人四十岁也不一定能中,总不能一直不中,就一直不办婚事吧,过几日就去庆王府下定去。”
文懋再次和小王爷赵濯见面,他有些不自在,毕竟自己妹妹和小王爷婚事没成,好了,如今他成了自己大舅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