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别意还没有告诉她,她到底想要她找寻什么,她与她之间的羁绊不该断得这般猝然。尉迟酒想她想得要疯,她打定了主意,只要云别意出现,她定会拿东海寒铁铸成的链子牢牢地锁住她与她,不让云别意再离开她一步。
只是她先等到的却是骊都的求援书,新君这几年朝政不稳,好些个皇子蠢蠢欲动,于是尉迟酒率部回返骊都,成为了定鼎乾坤的天下第一大将军。随后新君年少崩殂,尉迟酒扶幼子十皇子为君,平东海海寇,荡九州反王,每一件拿出来,都是惊天动地的英雄大事。
多年之后,她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狼帅,只要她开口,天子也不敢捂着传国玉玺不给她。她只是不稀罕这天下,她稀罕的只是那个叫云别意的女人。她回想过无数次,她与云别意最亲密的那晚,后悔过自己不知节制,似是弄疼了她,也懊悔过自己筋疲力尽,竟合眼沉沉睡去。她想了千万句道歉的话,可当再次看见云别意时,她那些话竟一句都说不出口。
“谁把你伤那么重的?!”
那夜,月光如旧时一样美好,云别意狼狈无比地翻过院墙,落在地上后,身子一斜,靠上了院墙,霎时在院墙上蹭出了一抹血痕。
她的出现惊动了巡府的副将云战,他带兵围住了这个戴着面具的女人,身后却响起了那句话。
云战愕然回头,“狼帅?”
“她是我的人,都退下!”尉迟酒这些年来,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紧张与不安。
“诺。”云战领命退下,留下了她与她。
尉迟酒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心疼地想要把她抱入房中,请宫中最好的太医来医治。
“阿酒……”云别意脸上的面具脱落,露出了那张让尉迟酒魂牵梦萦的脸,“我……没有食言……”
是,她没有食言,她终是回家了。
这却不是尉迟酒想要的结果,她只想她好好的。别像义父一样,在她成为狼帅后,便一病不起,终至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
“我能医好你的!”尉迟酒抱起了云别意,发现她背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哗啦一声沁湿了她的鞋子。
绝望的念头排山倒海而来。
“别意……别……别……”这些年来,尉迟酒从未哭过,可在这一刻,她哪里还能忍住泪意,眼眶通红地像个孩子一样,一边哀求,一边大哭,“别走……你是天下最厉害的符师……你告诉我……世上定有能医你的丹药……别意……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的……呜……我们……”
呜咽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怀中的云别意垂下了手臂,嘴角余着最深情的笑意,再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