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知道,这话孤也只在你面前说说。”景琪一把抓住他的手掌,再也不肯放开。
“就算是在我面前,也不能说,我这里人多口杂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别有用心的人存在,殿下万事还是小心为妙。说到这里,以后殿下还是尽量和我少来往,像今夜这般我不在的时候,殿下应该早早离去,不该枯等,若是陛下知道殿下与我的关系,知道了殿下夜间留宿在我这里,恐怕……”
“少来往?你可够狠心的,十天半月才见你一次,你还要孤少来往?”景琪叹了口气,这些道理他都懂,但是自从上次踏过了那个坎,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面已经完全被眼前的人占据,稍有空闲就会想起他,这份相思折磨得他整日里心神不宁,“放心吧,孤敢来你这里,自然是做了布置。再说,就算父皇知道了又怎么样,在这件事上,父皇他有资格教训孤吗?”
左思溟闻言点了点头,知道景琪是在说皇帝与永宁侯的私情。这事,在京里已经算不得秘密,不过像景琪这么大胆直诉的,恐怕没有几个。
“话是这么说,不过殿下还是小心为妙,怕就怕陛下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若事有不妥,我死不足惜,但是若因为我,让殿下遭了陛下的恶感,就算我死了,也难以心安。”
“呸,呸,不许胡说八道。”景琪慌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不准他再说这种不详的话,“我们都会长命百岁的,现在孤是没办法,但是日后孤必不会委屈你。”
长命百岁?左思溟在心里对这四个字报以冷笑,脸色却更加温柔,声音中的甜意,浓得化也化不开。
“如果殿下不介意,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殿下会这么讨厌六殿下?我见过六殿下两次,觉得六殿下不是那种飞扬跋扈不敬兄长之徒,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若我能尽一份小小的心力,化解殿下和六殿下之间的恩怨,是我最大的荣幸,不知道殿下肯不肯成全?”
“误会?孤和景珂之间没有误会,不需要你来多事。”一旦说到景珂身上,景琪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他沉吟片刻,还是将他听来的那些陈年旧怨,一一告诉了左思溟。
据宫人传说,当年他的母后极得皇帝的宠爱。有一段时间皇帝独宠中宫,冷落后宫,引得后宫众妃妒忌不已,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的母后生了他以后,身体就一直没有调理好,后来更因谢家犯事伤心伤神,开始缠绵病榻,就算到了那时候,皇帝也不曾厌弃,常常入内探视。
景珂的母妃,据说是他母后身边伺候的宫女,乘着皇帝来探视他母后的机会,勾引了皇帝,才有了景珂。他的母后在病中,本不知情,后来眼见着贴身宫女的肚子越来越大,再也瞒不了人,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郁闷难忍,当场就吐了口血,从此病情愈加恶化,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你说,若不是因为有了景珂,我的母后必不会被活活气死,我该不该恨他?”景琪明知道这事并不是景珂一人的错,但是皇帝他不能恨,那宫女已死,他没法恨,唯一可以恨的人,就变成了景珂。
这是他小时候要欺负景珂,这么多年来表面装得还好,心中却始终讨厌景珂的真正原因,至于他讨厌卫衍,却是因为他的母后去了,卫衍一直待在皇帝身边的缘故。
世人都说皇帝对先后情深意重,因为先后而遣散后宫,将如今极为寥落的后宫沦为了摆设,转而专注政事,但事实上皇帝身边还是有人的,更何况那还是个男人,景琪怎么可能会对那个男人有好脸色?
若那个男人只是普通的侍君娈宠之流也就罢了,那种身份卑微低贱之人,不过是皇帝榻上的玩物,就算再多上几个,景琪连抬一下眼皮看他们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更不必说要去与他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