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来她也的确不适合再呆在这里,受这种随时可能听闻噩耗的煎熬了。
想到这里,穆清果断做了决断,当即就坐下提笔写了一张字条,用信封封好了,递给了冰棠,吩咐道:
“冰棠,你去外头找你哥哥、姐夫们传话,就说……即刻去出城方向的官道上找一辆没有家徽的藏青帘子马车,将这封信送给车里头那位‘三爷’。”
冰棠虽然满面疑惑,但是见到穆清此刻的神色凝重,也不敢多问,答应着就一路小跑着出去送信了。
穆清看着她走远,又转过头对着雪梨吩咐道:“雪梨,你跟祥大嫂子几个先扶着太太回房休息……若是她中间要过来,只说是我吩咐的,叫她今儿夜里好好休息,这里有我,必定想尽法子救治红儿表妹。”
听得她这话,雪梨也免不得一愣,但是她也同样不敢违逆穆清的意思,当即就招呼丫头婆子们搀扶着晕过去的白氏夫人回房了。
那白祥家的先前光顾着来看白氏夫人的情况,此刻见穆清竟是这么安排,原本还有些欲言又止。
但是她一见到穆清此刻动了真怒,通身的气势竟不似一个十几岁才出阁的姑娘,倒似比她们家太太当年管家的时候还要厉害,便也不敢吱声,垂首应了,领命跟着雪梨并那一群丫头婆子们朝着正房去了。
穆清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便就转过身,自己一个人重新进了房中,对着那几位白胡子老郎中行了一礼,直截了当地道:“几位老先生,若是我们现下想要保大人,可有什么良方?”
她这话一说,那几位老郎中都有些愣怔。
其中一人年纪最长,看着地位也最高,他抬手阻止了另外两个年纪稍轻的郎中准备对穆清的发难,拈须将穆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方才道:“这位姑娘,同产妇是何关系?”
“我是她表姊。”穆清不卑不亢,迎着老郎中打量的目光,毫不退缩,但也并不会咄咄逼人。
老郎中是通州城本地最有名的名医,旁边儿两个也是名气不小的妇科圣手,但也不得不尊他老人家一声“先生”。
当了一辈子本地首屈一指的名医,这位老郎中识人的本事也不小,一看就感觉穆清这小姑娘不简单,故此也就不再计较刚刚她一进来就直接发了那么一句“惊人之语”了。
事实上他不但不计较这种堪称“冒犯”,反倒还有些松了口气——刚刚那位白氏夫人倒是年纪不小,看着也很是能干,可惜撑了半日就已经崩溃,根本就做不得主,最后连自己都昏厥过去,实在是有些靠不住。
这小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但看着却比方才那位太太还胆子大,将来前途可真是不可限量。
老郎中只用了片刻功夫,就完成了对穆清的评估,跟她说起话来,便也就带了几分敬重和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