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心软了,可转念想到他素日里的骄矜和目空一切,又觉得怄气——这样的他,若是真做了夫妻,怕是要人头打出个狗脑子。
“两清就是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咱俩没干系啦。”她摊摊手,神情轻快又俏皮,轻轻松松的,像是在同他宣告着什么,“我心里没有你啦,一点点都没有了。”
江微之仰望着她。
公主伸出一根手指,细致的竖起来告诉他,心里没有他了。
一点点都没有了。
他的怔忡之症,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好了。
他胸口倏的一紧,接着有甜味涌上喉咙,他紧闭牙关,害怕有血流出来,吓着她。
霍枕宁说罢一点点都没有之后,却有些心虚——她此刻跑在人家府上,若是说是一点点都没有,倒是有些言不由衷了。
她赶紧补救了一句:“我来看你,不过念着你是璀错的表哥,又是因站在我的窗前挨了冻,你也不要多想。我是爹爹教出来的好女儿,爱民如子,敬重朝臣,你也不必感动。”
江微之将那口甜咽下去,苦涩却又泛上喉头,他叩首谢恩:“臣,很感动。”
霍枕宁嗯了一声,见他垂目颔首,有些微小的汗珠流在额上,似乎体力已不支,摇摇欲坠。
“退下吧。”她习惯地说了一句,忽的意识到了这里并不是在宫中,旋即尴尬起来。
江微之自动站了起来,外头却有恭恭敬敬的声音响起:“殿下,花厅已置下了酒食,请您移步。”
霍枕宁看了江微之一眼,见他一手撑着搁花瓶的桌上,气息不匀的样子,眼神却灼灼。
她嘀嘀咕咕地转身:“我才不在这里吃。她们都不喜欢我。”
说着,头也不回地出了江微之的屋子,却见门口跪了一地的仆从,她不以为意,木樨忙上前来侍候,一路穿堂而过,上了马车疾驰回宫不提。
眼见着公主的身影转过帏帘,再消失不见,江微之颓然地坐在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