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旋风一般的背影,外衣显然是匆匆套上,脖颈上还露着裹伤的纱布, 拐出去的身影有些踉跄,一霎儿便没了影子。
追出来的长随周意给郑虞侯匆匆作了个揖。
“郑大人先去吃个茶,小的陪公子去娶公主,不多会就回来了。。”
郑敏望了望自己手里油纸包着的一大块新鲜猪肝,还有一包补身体的药材, 纳闷地自语道:“……驸马不是选定了么?”
江微之并未听到郑敏德自言自语,他一路策马奔驰,直达东内门, 白马在宫门前嘶鸣一声止住了马蹄,身为禁军首帅, 江微之并不受约束, 自马上翻身而下,自有侍卫将他手中马鞭接下, 将他迎了进去。
刚迈进门, 便见陛下身边最得用的阮中官,披着油绸衣,正翘首以盼, 见他来了,喜的哎哟一声,撑起了一把黄栌伞,上前迎了他,口中直道:……您可算来了!里头那些个獐头鼠目的,陛下哪个都瞧不上眼,正盼着你来呢。”
江微之的周身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冻伤,稍一动弹伤处便有如蚂蚁撕咬,疼痛万分,此时正有风夹着细细的雪粒子砸落下来,头顶纵是有大伞阻隔,仍砸在他的面上,带着额上的细微的汗珠,一路流至下巴处。
江微之微微喘气,努力压抑着痛楚。
“中官大人客气。”他脚下步伐紧凑,大步流星的,阮行高高的擎着伞,倒有些跟不上了,“驸马可选定了?”
阮行两手擎着伞,一路小跑,微微喘着气。
“相看了十余人,也差不多了。”
江微之心下一沉,察觉到了身旁阮行赶路的窘迫,一把接过了阮行手中的伞,高高地擎在了手中,为他遮住了风雪。
阮行面上立时浮了些许感激的神色。
“……仍是那么些人,只多了几位功勋子弟,名声虽不显,人品样貌我瞧着不行,偏大公主瞧的认真。”他给江微之透了个底儿,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愈发苍白的面容,“陛下担心您今日来不成,派老奴在东内门候着,您能来,老奴太高兴了。”
江微之面色沉郁,一颗心浮浮沉沉,游移不定。
能走到麟德殿参选驸马都尉的,怎么可能会有獐头鼠目之辈,更不可能会是人品相貌不行之人。
麟德殿便在东内门的左近,行不过半柱香,已然到达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