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如久久等不来江微之的回话,心下也顾不得那个低贱的车夫,一心要同江微之叙话。
“迟哥哥,午间日晒,咱们进去说。”
江微之说不必了,凝眉看她。
“孟姑娘进京那一日,这车夫便纵马伤人,参政府世代书香,必定不会纵出如此恶奴,本帅今日为参政大人清理门户,还望日后严加管教府人,再莫出现今日之事。”
一席话说完,已然站起身欲走。
孟姑娘掩饰不住心中的诧异。
去岁她写书信与他,请教帝京人情风貌,他一一回信,二人逐渐熟稔,未曾想,同他的两次见面,都不欢而散。
第一回,她入京,马车破损,恰逢江微之,他言语冷漠,却着人护她回去。
此番见面便是第二回,他竟以本帅自称,同她分割地清清楚楚。
“我哥哥有话要我带到。”情急之下,她只得拿了堂兄的口讯顶上,“国公爷并两位将军途径宿鸦涧,遇上小撮北蛮奸细,国公爷不察伤了右臂,哥哥本已至赤县,得此消息便领兵回还接应国公爷……因怕失了迟哥哥的约,特意叫小妹来知会一声……”
江微之闻听父亲受伤,心神微乱,孟九如的后半句便也没听下去。
抬脚便走,只余下孟九如在原地愕然。
儿时的定亲对象,长成当下这般位高权重的殿前司副指挥使,人品样貌世间难寻,她扼腕叹息,由丫鬟杏村扶着往那撷芳居二楼雅间坐了。
杏村瞧着姑娘的脸,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殿帅的样貌生的神武,可这性子怎的如此……”丫鬟摸不清姑娘的心思,不敢将后头的话说出来,大抵不过是暴虐、严苛一类的话吧。
可见殿前司之人都是虎狼之辈,此话一点也不假。
孟九如心下黯然,面上却不显露,仍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同穆哥哥交好,自然善待与我,如今这幅样子,也是怕得罪了禁中那位吧。”她执小盅饮茶,咽下一缕馨香,“听说那位害人精刁蛮霸道的很,迟哥哥恐怕是深受其害,不敢开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