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下人们,能被皇上点名跟着去祭天,是莫大的荣幸,但在枫黎眼里,这祭天虽然是出了宫,但也没法去到市井之中溜达一圈,只能跟在皇上身侧,一呆就是溜溜一整天,保持着一个规规矩矩的奴才作态,不能说话,不能出恭……

这简直就是煎熬,绝对的煎熬。

让枫黎一整天不说话,还得保持仪态,那就是要她的命。

想她一个浣衣局出身的下等宫女,这规矩仪态的,还能会多好到哪里去?尽管最近这段日子里是扳得规矩了不少,可在皇上面前呆一天时间,还真没准做了什么错事或是被瞧出了端倪,然后就要了她的命。

枫黎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谢了恩,然后在皇上发话了之后,随大家一同离开。

刘公公从枫黎身后跟了上来,先是用暧昧的神色看了几眼她身旁的小顺子,然后轻咳了一声,酸溜溜的说:“陈司公如今可真是春风得意呀,在这后宫之中都得算上了半个主子了吧!”

本来枫黎得知自己得跟着皇上出宫祭天,心里就塞得荒,这令她无比厌恶的刘公公竟然又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说的那些话都让她觉得刘公公简直一点脑子都没有。

她气结,没好气的回敬了一句:“刘公公,咱们做奴才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个儿心里边最好还是有个数……瞧你这般,怪不得皇上让咱家年后到内务府去帮着立立规矩。”

“什么?皇上……”刘公公脸色一变,他忽然想到了年前八角琉璃杯被打破了那件事,气的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太过火的话,“好计俩啊,陈司公,呵!”

说罢,他一甩袖,带着人就快走了几步甩开了枫黎。

枫黎朝外吹了一口气,胸口积郁的闷气消散了不少。她觉得自己自从来到了慎刑司,在陈焕的指点下去完成慎刑司的事务之后,真的火气越来越大了,就好像随便什么人过来跟她说两句难听的,她就能被拱起火来似的……不过这也怪刘公公实在是太惹人厌,她看了就心烦,真不知道陈焕自己是怎么做到和他共事这么多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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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公,你往年也会与皇上一起去祭天吗?”

枫黎一回自己这小院里,就瘫在了榻上,没一点儿规矩样,陈焕在最初看见她这般没规矩之后,也曾用责备的目光瞪过她几眼,可枫黎就咧嘴一笑,也不改,说是她在外总得绷着神经规矩一整天,回来自然是要多休息休息。时间长了陈焕也就习惯了,忍下了她这模样。

陈焕早就知道过年前后这些流程,心下了然:“是去过几回。”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