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雪白日里洋洋洒洒了一整天,到夜幕降临时,非但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倒愈来愈大了。
一团团一簇簇的飞落下来,压弯了树枝,覆盖了宫殿,天地似是溶成了白色的一体。
走在宫道上,枫黎微微仰头看着天空中潄漱飘散而下的雪花,忽然感叹了一句:“瑞雪兆丰年啊。”
小良子被她这话说得一愣,他实在有点不明白司公突然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想答话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干巴巴的来了一句:“司公说得是。”
枫黎闻言没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心想如果是陈焕听到她刚刚那声感叹,肯定又会嘲笑她几句。
进了小院,在屋门前候着的小顺子低头敛目地行了一礼:“司公。”
“嗯。”枫黎应了一声,停在了他跟前。
小顺子在看见枫黎之后偷偷抹了把眼泪,之后才乖乖巧巧的向她行礼的,她正巧儿瞧见了,不由得问道:“怎的了这是?”
这孩子见着自家司公停在自己面前问话,心中一紧,赶忙回道:“小的无事。”
“咱家瞧见你抹眼泪了,说罢。”
小顺子知道不是什么都能随便说的,本是不想说出实情,但一想司公这些天来对自己很是耐心,鬼使神差地就说了出来:“今儿个福公公随广储司出宫买办,正巧被小的家里人拦下,托福公公给小的捎话进宫里来,说小的娘亲重病,需得十两银子才能治病……小的,小的……”
福公公在慎刑司待了好些年了,如今是个管事,大概是随着督查出宫买办,小顺子家里人瞧见衣着举止像是宫里出来的,就给拦住了。
枫黎听完小顺子的话就知道,他这是没钱,急的。
小顺子才进宫两年,一个月月钱是二两,表面上看应该是不缺这十两银子。可刚进宫的下人们,到手的月钱基本全都拿出去孝敬上面的人了,根本就剩不下银两来,这枫黎也经历过,她也懂。
十两银子并不是什么小数目,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吃上两年。
看病拿药对于老百姓来说本就奢侈,患了病大都自己硬扛过来,或者用一些稀奇古怪的偏方,当然,很多偏方对于病症并无半点好处,反而还会加重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