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司公怎么会认识一个浣衣局的宫女呢?小良子这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而枫黎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之后就在对方的瞪视下赶紧收回了手,她有些心虚,只能装模作样的冷哼了一声,嗓音尖细:“这脸……”说着,她故意顿了一下,耍了个小心思,语调拐了个弯,“是谁下的手,就打上十个板子吧。”
陈焕不由得抬头瞥了一眼她,看这小宫女占着自己的身子狐假虎威的模样倒是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习惯性的挑起嘴角似是嘲讽的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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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枫黎在浣衣局里随随便便就借着陈焕的手罚了那个宫女,是非常不明智的,如果说只是从浣衣局里捞一个小宫女出去,可能不是太引人关注,但若是“为了一个宫女而给别人打了板子”被传出去,可就有点引人注目了。
陈焕心思玲珑,在枫黎下了那命令之后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可枫黎在浣衣局这种闭塞的地方一呆就是六年,着实想不到这一层面。
一路直接回了慎刑司,枫黎与陈焕一起进了屋,关好了门。
可能是因为陈焕现在变成了枫黎那个瘦瘦小小的模样,缺少了那么一点平日里的压迫感,再加上这时候枫黎已然把他看成他俩人之间的主心骨,枫黎心里竟是觉得他没有平日里那么令人惧怕。
她有点想一屁股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但是却在看到陈焕的表情时,在他的注视下硬生生的顿住了动作,稍稍放在肚子里的心又提了起来,传闻这陈司公阴晴不定、手段狠辣,她态度好些绝对不是错。
还没待枫黎斟酌好字句开口,便见到陈焕挑了挑眉,语气虽是听不出来喜怒,却也能让人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今儿个你倒是威风,给那小宫女打了板子,高兴了?”
枫黎一听对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心里咯噔一声,便赶紧说道:“哪儿能威风呢,只是这巴掌虽然打在奴婢的身子上,但疼的却是司公啊!司公怕是好多年没被人这么打了吧,这人自然是要罚的。”
“你倒是会找理由!那你可想过,慎刑司司公为了一个宫女而打了别人板子会引人注目?很可能过不了几日就在宫里头传遍了。”陈焕一弹衣裳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出他的不悦,“宫里最忌讳的就是淫邪怪事,你觉得你我二人现在的模样,太引人注目会如何?”
宫里忌讳淫邪怪事,枫黎自然也是知道的。
前朝还曾经有过中了邪的宫嫔被活活用火烧死的事件,一个宫嫔尚且如此,更何况她一个下等宫女。
枫黎想到这,身体控制不住地打了个颤,一股寒意从脚下直直升起。
她在陈焕的提醒下才后知后觉地知晓了自己那么做的不妥,被陈焕盯着,她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小步:“奴婢愚钝,没想到这些后果……司公就,留我一条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