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蓝衣监生看着端木珩问道:“端木兄,这件事……你怎么看?”
端木珩正好合上了书箱,修长且有着薄茧的双手搭在书香盖子上,不紧不慢地说道:“镇北王府无辜,北境将士无辜,北境百姓无辜。”
他们都死于皇帝的一己私利。
这其中也包括大伯父端木朗,若非是北境连年战火,端木纭和端木绯又何至于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女!
他的声音并不算特别响亮,却清晰有力,传遍了整个课堂。
周围的那些监生们仿佛失声似的,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陷入一片死寂。
课堂外,暖风徐徐拂动树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众人的心湖上拨起了阵阵涟漪,一圈圈地扩散开去。
不管怎么样,端木珩说到了关键点。
课堂上静了片刻,直到一个哽咽的男音打破了沉寂:
“端木兄所言不差!”
众人皆是下意识地循声看去,只见东侧窗边站着一个灰衣监生,两眼通红,眸子里隐约闪着泪光,神情中不知是愤多,还是悲多。
“张兄,我记得你原是北境人……”有人低低地说了一句。
灰衣监生张益枫长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梢,眸底闪闪烁烁,“我家就在北境罗羡城……当年我随家母来京城给外祖母祝寿,这才离开罗羡城两天,就听闻了罗羡城被攻陷的事。”
“北燕人破了罗羡城后,屠城三日,不留活口。消息传来时,家母当下晕厥了过去,只恨不得陪家父、弟弟们一起去死,可是为了我……”
“当时北燕大军来势汹汹,没几天又破了计恺城,北境几城都人心惶惶,我们母子一路随着流民一起逃离了北境,好不容易才逃到了京城。”
“而家母也在逃亡的路上重病过世,只留下我孤苦一人。”
张益枫的声音越来越苦涩,不过短短不到一个月,他就从一个父母双全、兄弟和乐的人变成了一个孑然一身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