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海暗暗地叹了口气,对自己说,儿子这般喜欢端木纭,若是有机会让他如意,自己这个当爹的,总归还是要让他顺心如意的。
最多是等事成后,再安排就是……等到了那个时候,端木家又岂敢对他们耿家再说一个“不”字!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耿海心中还是不希望走到那个地步。
逼宫可不是什么小事,需要细心筹谋,就如同当年的今上般事先做好万的准备。
如果太心急的话,就意味着不可能计划周,就像肃王和孙明鹰一样,匆匆逼宫的下场就是一场空,满盘皆输,还要连累阖族陪葬!
只要能够除掉岑隐,化解了这次的危机,耿海觉得大可以再等等,等待更合适的时机来临。
他心里明白,即便是除掉岑隐,他和皇帝也再回不到从前了,就像是摔碎的镜子般,即便是把碎片再拼回去,那裂痕也不会消失。
“安晧。”耿海唤了一声,耿安晧连忙合上了雅座的门。
“吱呀”一声,房门彻底地关闭了,也把大堂的那些声音隔绝在了房门外。
大厅里还在议论纷纷,众人各抒己见,情绪高昂。
正如耿海所料,罪己诏的事根本就压不住了。
士林中几乎是闹翻了天,有人觉得皇帝弑兄夺位,得位不正,应当退位;但也有人提出,崇明帝没有留下子嗣,退位于谁都不和宗法,而且只会因此在朝堂上再起皇位之争;又有人说今上继位也超过十六年了,在位期间并无大过,而且已经自认己罪,也算是自省己过了……
自从三月十六日的罪己诏事发后,这样的争论就没停过,还愈演愈烈。
皇帝虽然罢朝,却也没因此封闭耳目,他也知道这件事已经压不下去了。
三月二十八日,皇帝终究还是御笔下了诏书,在诏书中言辞凿凿地表示先帝临死时,曾口谕废太子。后来崇明帝登基后,自己也一心一意扶持崇明帝,没想到崇明帝因先帝口谕一事疑神疑鬼,亲奸佞,远贤臣,自己才会决定清君侧,肃朝堂。
无论原因为何,自己终究还是杀了长兄,这些年来悔之不已,才会下罪己诏自省。
这纸诏书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京中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京城的街头巷尾都在绘声绘色地讨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