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在闽州那一带已经待了整整八年了,无论在闽州民间,还是对于那些海匪倭寇,皆是积威甚重,闽州才堪堪太平了三四年。
若是李家在这个时候被动了,于民,只会觉得狡兔死、走狗烹;于匪,便是再无顾忌,恐怕会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届时,海禁一开,闽州怕是会乱,就算立刻换一任总兵,也难平定军心和民心……皇帝也迟早会想明白这一点!
这么说来,开海禁看着倒是成了李家的一道保命符!
端木宪蹙眉思吟着,久久没有说话。
他忍不住怀疑开海禁一事是不是李家在背地里促使的,但想想也不对,毕竟这件事从头开始就是他一力主张的,绝没有受到李家的影响。更何况,倘若李家真知道自家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首要是要消除他们私卖军粮的把柄,而不是多此一举、兴师动众地开什么海禁,这不是反而把李家和闽州推到天下人的眼前吗?!
许久,端木宪都没有任何声响,又轻啜了两口茶后,他放下茶盅,问道:“绯姐儿,你觉得现在当如何?”
“祖父主掌的是何部?”端木绯不答反问,又甜甜地笑了。
端木宪是户部尚书,掌的当然是户部。
各部各司其职,李家的事与户部无关,端木宪自然不需要去烦心,更不需要对此采取任何作为。
端木宪眯了眯一双深沉的眼眸,若有所思。
是啊,李家有闽州作为倚仗,并未到绝境,他还是先静观其变。
皇帝一向多疑,自己要是对李家的事太过积极,难免让皇帝怀疑自己是否有私心……还不如尽快做出点成绩来,让皇帝明白自己心里只有皇帝和大盛!
端木宪眉头舒展,嘴角微翘,心情也好了。
看了看案头的壶漏,他笑着道:“绯姐儿,随我一起去永禧堂吧。”
端木绯站起身来,从善如流地福了福,“是,祖父。”
祖孙俩就一起说笑着去了永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