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一怔,只听长安接道:“京城势力众多,我虽掺和不进,但三教九流的消息还算灵通。墨离应当还活着,就在京城。”
船帆一点点爬上桅杆,舵手准备完毕,长安做了个准许的手势,小船便起航往东行去。浔江水质清冽,在两侧翻出细浪。
陆暄盯着水面,抿了抿嘴,终于问出了埋藏于心的问题:“你是怎么找到老师的墓的?”
长安沉默了一会儿,道:“记得那个游侠丹心的故事么?”
陆暄想了想,点点头。
长安轻叹:“那个游侠是我,那个……老人,就是老师。”
陆暄心里一抽,在寒风里打了个趔趄。长安忙去扶,陆暄摆摆手,微微闭眼道:“怎么回事?”
她原本只是把手略略搭在船舷上,此刻紧紧握成拳头,不住地颤抖着。长安顿了顿,还是不顾她下意识地反抗,把陆暄的手囫囵攥在了自己掌心。
那已不再是十三岁少年的手了,陆暄能清晰地感受到剑茧的位置,和从掌心传来的热度和力量。他离得很近,陆暄要微微仰头,才看得见他含着深深悲哀的眼神。
她没挣开,算是默许了。
长安说的缓慢而平淡,但这番记忆已经折磨了他好几年,如同牛羊反刍,每一次想起,都能毫不留情地割开他的心脏。
“先帝恩准老师带着墨离回广陵安度余生,”长安道,“他离京那天,我还被关在殿里,什么都不知道,先帝……他也不打算让我和老师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