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自嘲似地笑了一下,大步走出院子。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自她出宫,吊唁的宾客又多了好几茬,这个关口一步都不能走错,将军府的人,都要靠自己护着,而皇帝随时都可能召她入宫。
果不其然,三日后,一封急报从北月关传来,让嘉平帝坐不住了。
嘉平帝这几年身子并不好,正月天冷,又因着陆炀的案子、四皇子的回归忙了好一阵,不留神染上了风寒。太医在殿里进进出出,朝会也断了几日,陆暄入宫时,是在寝殿见到的嘉平帝。
“起来吧,这儿没有别人。”嘉平帝咳了几声,摆摆手。
陆暄起身,垂眸不语。嘉平帝打量她一番,低声道:“晚舟,清减了不少。”
陆暄道:“此前是臣不懂事,父亲去了,才明白诸事不易,一府之主尚且如此,臣想到陛下为国事操劳,更是辛苦,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陛下分忧。”
嘉平帝笑了一下。
他不是不喜欢这个姑娘,大悲大痛遮住了少年豪情,但刻在骨子里的桀骜是磨不灭的。年轻,意味着干净,越干净,便越好拿捏。
“那,陆卿,”他换了称呼,放缓语气,“可愿领兵前往北月关?”
陆暄心里一震,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边关的局势,在短短一个月内便到了这等地步么?
她收回那点不明的心绪,恰到好处地演出了震惊、渴望与感激,再次跪在地上,道:“愿为大尧利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嘉平帝点了点头,难得露出了一丝慈爱之色,他拿过桌上的茶具,亲手倒了一杯,“朕身子不适,不能为你送行涨士气了。承旨已经去拟文书,朕封你为副尉,此去必要挫去北燕锐气。”
陆暄连忙接过茶水,听嘉平帝继续道:“朕以茶代酒,敬我大尧,守在北境的将士。”
他一饮而尽,陆暄也跟着喝了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