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常感叹,杀人的刀和做菜的刀不一样,一个灭情,一个生情。一年后,他得了个女儿,宠的不行。这日子这么过下去多好,可惜老天无眼呐。”
老天无眼,过去的仇人找上门来,毁了这个小家。于大年买菜回来,迎接他的不是女儿笨手笨脚的拥抱,而是血淋淋的尸身。
“他快疯了,痛哭一夜,强打着精神去报了官。”小容不住地叹气,“只可惜没遇到好官。”
蓬安的郡丞,便是尚未调任的张隽书。他在升迁的节骨眼儿上瞒下了这桩凶案,把责任推给了曾经在镖局的于大年,说什么行端坐正,便不会惹来杀身之祸,通俗点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张隽书在粉饰的太平中戴上了新的乌纱帽,而于大年只剩一股为妻女伸冤的气吊着,靠不断滋长的仇恨,一点点收集张隽书在官场推杯换盏以谋利的证据,一做就是快两年。两年后,他终于得了机会,手刃杀妻杀女的仇人。
绿芽在新雨中萌发,于大年在妻儿坟前拜了拜,决绝地孤身往京城而去。
“他说他在京城遇到了一位贵人,”小容一皱眉,“为他安排了武举的门路。他便想以此为机会,重新开始生活。”她又苦笑道,“现在看来恐怕不是这样。”
于大年从来没放下过仇恨,武举是通向地狱的路,也是用无辜的血祭奠亲人,毁灭仇人的路。
父仇何必子还呢。
屋内一片寂静,陆暄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那位‘贵人’是谁?”
小容:“不清楚,老于很少说起他,即便提了,也很含糊。”
白遥顿时想到于大年在牢里说的“他没告诉我这些”,这个“他”,想必就是那神秘人了。
陆暄点点头,先是安慰再是感谢,又让玉棠安置小容,以护她周全。屋里只剩下她与白遥两人,白遥把狱中所得一一告知,忍不住多嘴道:“于大年能保下来吗?”
随后,他又自己摇摇头,断了那点慈悲心,问道:“证据怎么办?”
“绕过荆云,给高大人送封信,”陆暄按了按太阳穴,“温茂也脱不了干系,明日早朝大理寺卿能介入最好,希望还来得及。”
白遥:“好,我去安排,你就在府里,别让宫里那位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