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谦一愣:“难不成王爷要答应淳王,支持他称帝?”
聂暄长眉压着眼眸,看不清眼神表情:“皇上虽然子嗣不少,有十三个孩子,却只有三位皇子,剩下的全部是公主。太子没了,二皇子又是个废人,你觉得,一个在封地软禁十几年的颖王能成什么事吗?”
大谦认真地想想道:“可是姜沐坤一向爱面子,给皇上服用丹药,涉嫌谋害太子这些事情他先是压着,提都不让提。后来传遍天下,他又编出各种荒唐理由。这次听说连拦截颖王都别出心裁地想嫁祸给山贼,想来也不会明目张胆篡权夺位吧。”
“不会,他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否则二十三年前就放弃了。”聂暄眯起眼睛,保持着高冷的姿态从面前的黄玉碗里拿起一颗葡萄:“就算不登基,淳王也必会摄政。至于那个颖王么,他唔……”
大谦正低头听着,猛然觉得聂暄的声音不对,抬头一看,大惊失色:“谁!这是谁洗的葡萄!是不是没有用盐好好浸泡。快,快,赶紧传药!”
就见方才还清瘦苍白,病娇高冷的武阳王,画风已经完全变了。
原本薄凉的嘴唇高高肿起,象两根香肠沾在那里,一双清冷的凤眼被挤成两条小缝,苍白的脸也涨红起来,仿佛吹气一样变胖了不少。从高冷病娇的王爷,瞬间变做社火里面的大头娃娃。
四周的丫环和仆从慌张地忙乱起来,两个负责水果的丫环吓得脸色发青,跪在地上发抖。
大谦展现出超越年龄的利落,看得出来已经遇到过无数次同样的事情了。就见他速度飞快地接过外面丫环递来的药,一个箭步蹿到聂暄面前,抱住脖子就对着香肠嘴灌了下去。
药洒了一半,喝了一半,聂暄喘了好一阵才说出话来:“谁……起的葡道,我要撒了她……”
可惜脸盘肿胀,眼睛也挤成小缝,嘴巴又跟香肠似的,喉咙受影响说话的声音都变细了。这话听上去没半分威慑的感觉,反而很滑稽。
大谦见聂暄说出话来,松了口气,急忙安慰道:“王爷用了药先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宫中礼丧。”
“礼沧?我都自个模样了,怎么去礼沧……”
“没关系,奴才给您准备面纱,皇上知道您的毛病,不会怪您的。”
“我要撒了那个起葡道的……撒了……”
“好好,杀了,杀了。先休息,休息好了才有力气杀她不是。”
混乱中,谁都没有注意,窗外宽阔的屋顶上,一个黑影闪了闪,不见了。
聂云川从武阳王府飞檐走壁出来的时候,看见了聂暄院子里的混乱。但是他没心思管,只提着真气,飞也似的往京城中那一片白色灯笼闪耀的地方奔去。
房檐上居高看得真切,城中最大的那处建筑,便是皇宫。况且,在这个没有月亮的晚上,那里笼罩着的惨白光芒也格外扎眼。
聂云川的轻功是跟山寨一个哑巴学的,那哑巴的一切都是迷。姓名、身世完全没人知道。他突然出现在鹰嘴山,见了云南天只写了一行字:我想留下。
哑巴轻功好到他放下那页纸的时候,山寨里的人才知道有人闯了进来。要知道鹰嘴山是聚集了各色奇人的地方,千里眼顺风耳都有,却没察觉出哑巴的到来。
云南天当然是一如既往地啥也没问,就点点头道:“寨子里有一个哑巴了,叫你二哑巴行吗?”
聂云川跟着二哑巴学了六年,两个人后来的娱乐就是在鹰嘴山的悬崖峭壁追逐,谁输了谁请一顿酒肉。
所以,尽管皇宫够雄伟,宫墙够高大,对聂云川来说也并不是难事。倒是森严的戒备让他费了点时间,躲躲藏藏,兜兜转转一个时辰之后,总算找到了姜麟。
但是看到姜麟的第一眼,聂云川的心便猛地沉到谷底。果然不好的预感,从来没有错过。
第20章 心疼
聂云川来皇宫的路上,便琢磨着姜麟既然说来觐见皇上,那必定跟皇上在一起。不是上书房,便是皇上寝宫。
如过都没有,聂云川便只能去趟东宫。但是东宫新丧,人一定是最多的,不好混进去,可能会无功而返。但只要能远远看一眼姜麟没事,聂云川就可以回去睡大觉了。
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也没影响聂云川的身法。他仿佛一只灵巧的猫,躲避着巡逻的侍卫,在房顶上轻点纵跃。
突然,一座建筑闪过,好眼力的聂云川一眼看见那建筑的房檐下,挂着一块蓝底金字的牌匾:上书房。
聂云川舒展身姿,悄无声息地落在上书房的飞檐上。刚要往下探身,却听见殿门一响,两个宫女提着个白色的灯笼,一身素衣地从里面走出来。
就听一个宫女道:“这尚书房几年都没用过了,倒是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