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雁迟揽袖而立,素身清淡,默然片刻,绽开一抹轻缓的笑,“我自然也好……话说回来,我们如今一个是皇后,一个是云麾将军,大权在握,尊荣雍贵,多少人羡慕眼红,若是都这样了还觉得自己不好,那就是太不知足了。”
他朗悦的声调里似是漫开如烟似纱的叹息,飘忽缈落,若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
两人一时缄默。
画月给两人添了茶,那微苦的茶香随着青烟散开,盈上衣袖,给这过分沉静肃穆的殿宇添了几分烟火气。
就着这一瓯好茶,萧雁迟终于开了口,“听闻宛州已经开战了,我这些日子确实寝食难安,既担心爷爷,又担心长安这边会有什么异动。”
楚璇打起了精神,仔细听着他的下文。
“大伯素来不是个安分的人,庭琛堂兄又在淮西辖重军,我是怕……怕萧庭琛挥军入长安,此刻长安正是空虚之时,难以抵挡,若是这样,只怕安静了数十年的都城就要彻底乱了。”
楚璇轻勾了勾唇角,脑子一片清透,原来他们担心的是淮西。
也是,自四年前萧逸把他的义妹素瓷嫁给淮西守将范从贤的幼子范允,淮西军与萧逸的关系便密切了许多。
纵观如今天下,萧逸手里几支可堪调遣的军队,韶关宇文雄所部要戍卫边疆、抵御突厥,是万万不能动的。而封世懿所率领的北衙军又被困在了宛州,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除了留在萧逸身边的几千禁军和神策军,就只剩下淮西守军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