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得久了,那静置的梅花与落雪却开始跳动,尾翼拖曳着光,飞旋幽徊,光束纵横交织,炫然刺目,把周遭的一切都映得模糊起来。
可能她真得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看清楚过。
太后兴头正浓,打赏了杂耍班的班主,又兴致勃勃地要来跟楚璇商量再上点什么花头,却见楚璇虚弱地偎在团绣垫上,脸色发白,目光涣散,一只手颤颤地抚住凸起的腹部,额间冷汗直流,嗓子眼里挤出一声破碎痛苦的呻|吟。
太后仓惶一惊,忙伸手扶住她那如冬风中落叶、摇摇欲坠的身体,叫道:“你怎么了?你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楚璇疼得浑身发抖,轻颔了颔首,手浸在冷汗里,冰冰凉凉,仿若无根的藤攀上太后的胳膊,用尽了全力,艰难道:“思弈……”
太后懵了一阵,回过些神,忙道:“对对对,快去请陛下,快去……还有,御医,叫御医……不对,御医都在昭阳殿里,来人,把皇后抬回去,快!”
昭阳殿殿门大敞,宫女们端着热水快步进进出出,一阵寒风撩过,吹落积在檐间的细雪,簌簌而坠,落到地砖上,融化成一团水渍,滑凉无比,宫女端着盆血水从那儿过,脚底打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她勉强站稳,抬头看了眼石阶,忙躬身跪下,萧逸疾步而过,把身后的内侍甩出去老远,缕金衲珠的龙袍缎角从微染湿意的地砖上飞速滑过,随即飘出来皇帝陛下清凉的嗓音。
“别跪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进了殿门,拂开绣帷,因窗关得严实,血腥味儿散不去,浓郁的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