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袖在院子里烦躁地来回踱步,叉腰怒道:“你别以为今上对外宣称中宫一切安好,那就是真安好。御医一天十二个时辰地值守在昭阳殿,孩子才五个月就备好了稳婆,连岁末的命妇参拜中宫都取消了,这么个如临大敌的架势,她能是真安好吗?”
余氏被训得低头抹泪,“我哪里能想到这么多?你跟雁迟天天忙得跟什么似的,我也不敢去打扰你们,也没个人问啊……”
看着夫人内疚落泪的模样,萧佶心软了,脸色缓和些许,只道:“你也别哭了,都这样了你哭有什么用?我进宫一趟,去看看璇儿,这些日子外面事多,你就待在王府里别出门了。”
他往外走了两步,抬手指了指余氏,“少跟云蘅瞎搅合,那也是个没长脑子的。”
……
昭阳殿里一阵纷乱,宫人御医脚步叠踏,进进出出。
御医在檐下放低了声音,神情凝重地向萧逸禀奏:“陛下,这孩子无论如何也得怀足了七个月才能生。还剩两个月,万万不能再出差错了。”
萧逸望着端出来的热水,上面飘着零星血丝……心里一揪,朝御医摆了摆手,把高显仁叫到跟前,吩咐:“从今儿开始昭阳殿的守卫再添一倍,凡是要进殿的人必须先来禀奏朕。”
高显仁应下,犹豫着问:“那云蘅郡主如何处置?”
萧逸瞥了他一眼,道:“先把她拘在偏殿,待会儿朕再去跟她算账。”
说罢,他抬步子进了殿门。
楚璇已安稳躺在了床上,刚才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已过去了,如今只觉得虚乏,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浑身软得跟棉花似的,见萧逸进来,连坐都坐不起来。
她见萧逸脸色铁青,眉宇间浮掠着股煞气,好像要把什么人剥皮抽骨一样,便想缓和下气氛,躺着歪头道:“我刚才疼得厉害时,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字。”
萧逸弯身坐在床边,想把她挪到自己膝上,可手一触到她柔软的寝衣,在空中滞了滞,又收回来。就这么垂眸望着她,勉强牵动了下唇角,道:“说来听听,叫什么啊?”
“萧留。”楚璇双手交叠抚在襟前,目光柔婉,充满憧憬,“我一定要把他留住。”
萧逸在心底默默吟念了几遍,觉得还挺好听,既朗朗上口又温暖,正想夸楚璇两句,却见她含笑道:“字,我也想好了。”
“就叫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