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些话,萧佶亲自送楚璇出府,谁知拐进前院的抄手廊上,正碰上萧鸢。
萧鸢如今官司缠身,躲在家里避风头,是比从前低调了不少,可他心里压根却也没把这官司太当回事。
第一,他是戍边有功的悍将,是权倾朝野的梁王次子,不可能因为一个民女就对他有什么从重处置。
第二,人是自杀,又不是他杀的,外头那草民吆喝的偿命一说更是无稽之谈。
因此他也没当回事,该遛鸟遛鸟,该睡姨娘睡姨娘,日子过得好不滋润。
一见楚璇,这人还是从前那副求之不得的德行,黏黏腻腻地缠上来,笑道:“璇儿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楚璇懒散敷衍地瞥了他一眼,敛起袖子要走,却被他一闪身又拦住了。
“我好歹是你二舅舅,你瞧瞧你什么态度。这么的,你跟我去书房,我有话要跟你说。”
萧佶一把拉楚璇到身后,不屑地扫了萧鸢一眼,嗤道:“璇儿是疯了吗?跟你这号人去书房?”
“你怎么说话呢?”萧鸢掐腰,横眉怒道:“我算看出来了,你跟老大一个德行,爹不在,也懒得去装什么兄友弟恭了,哼,我跟你们说,我要说的事是跟宛州有关,跟萧雁迟和楚晏有关,你们爱去不去。”
楚璇和萧佶对视一眼,在各自眼中读出了担忧。
萧鸢的书房里很杂乱,典籍竹简散落在地上,案子中间铺了一张羊皮地图,楚璇打眼一看,一根紫毫笔正搁在宛州的位置,其中有个麦穗似的小图标,墨色比周围淡一些,应当是经常摩挲而致。
楚璇没来得及看更多,地图便被萧鸢收了起来,他边收边道:“父亲早想派人入宛州,那里地形崎岖,山谷众多,是暗中屯兵练兵的绝妙之所,我不想去,这差事就落你爹头上了……”他指了指楚璇,道:“可惜啊,你娘病了,你爹去不了,正好萧雁迟这时候出来作死,被抹了官职,还被逐出了长安,正好入宛征兵去。”
萧佶恍有所悟,道:“雁迟去宛州是替父亲征兵……”
楚璇说:“不对啊,父亲起先不是打算要回南阳老家吗?”
萧鸢一脸高深:“你们那南阳老家可就在宛州境内,凑巧,离上宛仓还不远呢。”
“上宛仓都归常权管辖了,他又不是那没有根基的闲散武将,他爹是辅臣,就算雁迟和我爹去了,也未必能在他手底下讨到便宜。没有粮,拿什么征兵?拿什么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