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默默走到墓前祭了一杯酒,沉声道:“谭主编,之前是我错了,但只要给我一点时间去改正,我相信自己可以挺直了腰板与你在九泉之下相见。”
薛慕默默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接下来你想怎么办,要辞官回上海吗?”
齐云沉声道:“阿慕,我有要事要重托你。”
薛慕亦正容道:“你说,我定不会推辞。”
“替我出任《新民报》的主编。”
薛慕失声问:“你究竟要干什么?”
齐云冷笑道:“你可知自大行皇帝崩逝之后。朝野的形势越发动荡。汪鼎毓先是以退为进辞官归故里,可洋人不答应非要和外务部办交涉,南方的革命党也闹了起来,那些满族亲贵皆是庸碌之人,如何懂得领兵办洋务?礼亲王实在没办法,只要托人请汪鼎毓出山,如今他已经再度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了,便是天津的新军,也一并归他指挥。”
薛慕皱眉道:“我也略有耳闻,只是无论是满洲亲贵,还是汪鼎毓父子,都只关心自己的权势,不会真正在意百姓的死活的。”
“这是自然。所以我要拜托你,接替我担任新民报的主编。”
薛慕不由失声道:“你要继续留在京城吗,你想做什么?”
齐云沉声道:“继续留在朝中,看那些跳梁小丑接下来如何动作。我会及时给你传递消息的。”
“不行,礼亲王热衷于杀大臣立威,汪鼎毓亦为人狠辣,你留在朝中太危险了。”
齐云笑笑道:“如今朝廷对言论控制更严,你留在上海编辑新民报并不比我留守京城容易。记得当初李光远让我去日本避难,曾说过杵臼、程婴之事,我等分而任之。现在报社的事就拜托你了。”
“可是我……”薛慕话还未说完,却被齐云打断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还望你成全我的志向。”
薛慕沉默良久,终是道:“好,我答应你。”
夜越发深了,一轮明月排云而出,皎皎挂在山头。那月华如水一般洒落旷野,整个天地都泛着缟素一般的炫炫光华。春风乍起,翻起满地的花草香,他们的衣摆亦随风舞动。齐云随手将薛慕拥入怀中:“起风了,你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