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刀光闪过,夏侯潋回头,看见一群锦衣卫拔刀出鞘,刀尖对着夏侯潋,黑色飞鱼服上的飞鱼鲜艳得近乎狰狞。
该不是燕小北的事儿东窗事发,锦衣卫来抓他了?夏侯潋眉头紧皱。
“松开。”持鞭子的人指指身前的杌子,摸了一把额角,倒抽一口凉气,“敢打你爷爷,不要命了?”
“误会!都是误会!”朱顺子从外面跑进来,身上的曳撒还乱着,“哎哟,怎么还打上了!”朱顺子把夏侯潋拉开,掏出手帕捂在那人的额角,“你瞧我这兄弟,不识事儿!冲撞了高总旗,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一回!”
“你谁?”高总旗不怀好意地看着夏侯潋,“报上名来,爷倒是要看看,谁他娘的这么有本事,敢砸你爷爷。”
“你又是谁?”夏侯潋扬眉,“老子在这儿睡得好好的,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冲进来打人。怎么的?”夏侯潋扫视一圈围在屋里的锦衣卫们,“人多欺负人少?”
朱顺子戳夏侯潋,使劲朝他使眼色儿。
高总旗亮出了牙牌,“大爷我是锦衣卫总旗高晟。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是我干爹,魏德魏老公公是我干爷爷。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儿跟我大放厥词?”
“不敢不敢,他脑子一根筋,转不过弯儿来,您别见怪!”朱顺子陪着小心。
这年头,文武百官上赶着给魏德当儿子去,有些人挤不上儿子的名头,就认魏德的干儿子为爹,甘愿当个孙子。不过几年的功夫,魏德的孝子贤孙遍地开花,一直能数到第十八代,成就了十八世同堂的奇观。
原来是个龟孙。夏侯潋忍不住腹诽。
“我们东厂的,奉魏公公的命令出来办差。”夏侯潋把燕小北的腰牌往桌上一撂,特地加重“魏公公”三个字。
高晟果然起了忌惮,瞥了眼东厂的腰牌,磨了磨牙。
“高总旗,您看,咱们都是自家人!何苦为难彼此呢?这不把话说开了,没事了,没事了!”朱顺子笑脸相迎。
高晟把朱顺子推开,对着夏侯潋冷笑道:“既然是帮我干爷爷办事儿的,当然得给点面子。你占了我屋子这事儿就算了……”
“占你屋子?这屋子写你名儿了?”夏侯潋也笑。
“这是十里村驿唯一的上房,凭你你也敢往这儿住!”高晟往边上一让,“也罢,这事儿我不跟你计较。我们兄弟奔波了一天,驿站小,刚好住满,不巧,没二位的铺了。请二位腾个地方,去林子里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