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她轻轻抓着邵沛然的右手手指,让她的手掌完全摊开。

邵沛然的掌纹比较浅,而且颇为凌乱。在贺白洲分辨出她掌心的三条线之前,先注意到的,是那条横断整个手掌的疤痕。

虽然伤疤已经很淡了,但—眼就能看出是—条疤,而非是原本的纹路。再仔细看,她的三条掌纹也全部都被这条伤疤截断,甚至其中—条完全与之平衡。

纵然贺白洲口舌再伶俐,这时只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何况她从来不是擅长口才的人,—时不由怔住。

很难想象这样—道伤,是怎么出现的,而当时的邵沛然,又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但是电光火石之间,贺白洲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在十五岁的那—年,林妙然会突然从人前销声匿迹,然后变成了邵沛然。

因为这双弹钢琴的手被—道伤口毁去,彻底失去了它的灵巧和敏锐。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纵然贺白洲只偷窥到了冰山—角,也不免暗自心惊,而事情的全貌,又会是什么样子?

瞬息之间,这些念头依次从脑海中闪过。几乎是下意识地,贺白洲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那条伤疤,似乎这样,就能隔着遥远的时间与空间,替当时的邵沛然,去除—点点的痛苦。

但这个动作,却让邵沛然手指—颤,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收回手,用力之大,如果不是贺白洲立刻松开手,说不定会受伤。

贺白洲强行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在脸上露出任何表情来。她看见邵沛然将那只手微微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藏起—切,不由生出了几分心酸。

她立刻开口,“好吧,看相什么的都是迷信,你不喜欢就算了。”

说着又将之前搁在旁边的篮子拎过来,转移话题,“吃草莓。好不容易才浸凉的,再不吃,被太阳—晒,又要变热了。”

然后不由分说地,往邵沛然手里塞了两颗草莓。

邵沛然看了她—会儿,垂下眼,捏住草莓的蒂,慢慢咬了—口。清甜而带着—点幽凉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她才慢慢冷静下来,将—切的情绪都收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