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忏微笑着附和:“是啊。”
“还有吗?”宁织仰头望着江忏,像小狗似的,眼神热切,“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江忏避开他的目光,假装研究地毯上锯齿形状的花纹,他应该对宁织坦白的,毕竟宁织已经告诉了他所有的过去,但那件事,实在有点丢人,他不想提。
“还有的对吧,你还有其他秘密瞒着我。”宁织看出来了,一塌腰倒在沙发靠枕上,故作大度:“你不想说就不说了。”
这是圈套、陷阱、可怜攻势,江忏十分清醒,看透了一切,但还是屈服了。他问宁织:“两年前你快毕业的时候,发过一篇公众号文章,说要去蓬皮杜中心参观,你还记得吗?”
宁织当然记得。如果现在点开“宙克西斯的葡萄”的主页,会发现那篇《毕业杂感》正是公众号最后更新的一篇文章。当时宁织买好了五月三十号飞巴黎的机票,准备在回国之前参观一次蓬皮杜艺术中心,顺便重游巴黎圣母院和卢浮宫。这趟行程被他分享在《毕业杂感》的结尾,还抖了个机灵,说“期待在蓬皮杜艺术中心门口偶遇大家”。
评论区里,几个朋友插科打诨,相约五月三十号一起去广场喂鸽子,还说要请宁织到安吉丽娜咖啡馆喝咖啡,那可是普鲁斯特曾经光顾的地方。宁织嘻嘻哈哈地回复着他们,什么“我记住了”、“说到做到,有本事别跑”之类的,其实根本没当真,因为这几个朋友都不在巴黎。事实上,关注他公众号的二百多位读者,宁织从未想过会和谁在异国他乡的街头相逢。
他兴致勃勃地计划了这趟旅行,攻略做了,酒店订了,千算万算没想到岔子出在自己身上,临行前崴了脚,需要卧床休养,只能无奈地取消行程。宁织还是十分向往巴黎的,一个月后脚伤痊愈,他打算重新订票,结果意外又来了,舅妈通知他,他父亲去世了,让他立刻回国。
所以直到现在,宁织还是没有走进过蓬皮杜艺术中心内部,没有好好参观过。他看着江忏,感到一阵紧张,江忏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小事,他一定意有所指。一种古怪的直觉像子弹一样击中了宁织,他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虚弱又热切,如同回光返照的弥留病人:“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