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她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没有回头,道,“那日不论是谁落入水中,我都会救的。你不必总是因此对我心存感激。”

清和的未尽之言被生生的截断,他张了张嘴,复又闭上,唇边流露出些许苦涩的意味。

片刻后,他道:“若你救的是旁人,我自然不会对你心生感激。”

“可你不是。”清和看着她的背影,道,“你救的是我,将我从鬼差手里拉了回来,保下了我这条贱命。”

“难道我不能为此,念着几分你的恩情吗?”他无奈地说,“小姐,你说的话没有道理。”

“我和师父皆身无分文,这几个月全靠你的接济,不然,我们说不准要风餐露宿,饿死街头。”郑姒道,“若说报恩,你报的已经足够了。若我再继续赖着你,那便是挟恩图报了。”

清和沉默了下来。

他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她在客气又得体的告诉他,你该离开了。

“不是报恩。”清和抬眸看着她,轻声说,“跟在你身边,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心愿而已。若你不喜欢,那就有悖于我的初衷了。”

郑姒听了,微微侧头说:“听说淮南王想让你入府当他们的乐师?”

“嗯。”清和点了点头,说,“我在山亭中抚琴的时候淮南王的马车路过那处,停下听了我一曲,而后他的管家便寻到我,问了我的来历,说他们王爷好音律,想将我请入府中。”

郑姒点了点头,回眸看了他一眼,说:“那里是个好去处。”

“如果你想要安稳闲适,受人礼重的生活,不妨停留在那里试一试。”

“那你呢?”他问。

“我也会有我的去处。”春风拂过,她耳畔的发丝被轻轻地扬起,她望着远处青山的轮廓,说:“我会四处走一走,也许会停下来,也许不会。”

也许会有去处,也许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