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姒不敢想,若他发现她没有死,一切都是她的一场骗局的话,他会对她怎么样。

她不敢想,自己若是有一日落入容珩手中,会面临什么恐怖的事情。

若是他的爱意消磨殆尽,她怕是会变成他泄恨的玩具,若是他仍割舍不下她,那她恐怕会锁链加身,被重重狱门与尘世隔绝,在漆黑的地狱中,一日日等待他的垂怜或惩戒。

不管是哪一个,都让郑姒觉得活不下去。

昔日那个总在廊下等待她的少年,如今几乎变成了她如影随形的梦魇,让她想龟缩在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将自己彻彻底底的藏起来。

而今在这样一片盛放的梨花中,她就喜欢穿一身与梨花一样白的雪色白衣,将自己隐没在花枝中。

这给她一种聊胜于无的安全感。

郑姒将脊背靠在粗粝的树干上,微微抬起头,目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柔美的白花,看向被切割成一块块的、一碧如洗的蔚蓝天空。

我是怎么招惹上他的?她在心中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想来想去,也只能怪自己见色起意。

明水村的那个下雪天,他一身白衣伏在木筏上顺水而下,有心跳也没断气,她选择救他无可厚非。

那种情况,换做一个奇丑无比的旁人,她也无法坐视不理。

她短暂的照顾了他几日之后,随父亲回了翡州,原本合该就此斩断与他的交集,可是后来在牙行中,她阴差阳错的听说他身陷囫囵,因见不得他那样一个冰雪般的人被人狎弄,忍不住又一次伸出了援手。

那时候,她觉得,他目不能视又记忆全失,被黑心人卖入那种肮脏的地方,几乎是陷入了一个万手拖拽的绝境。

她觉得,若自己不帮他,他定然无力反抗,只能任人践踏。

所以她无法坐视不理,无论如何也要试着伸手拉他一把。

那一拉,便将他拉入了自己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