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屋中针落可闻,这一下清脆的水声就格外引人注目。叶明苑偏了偏头,就瞧见何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嘴边还有着可疑的水渍。显而易见的,那水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趁着蔡文还没注意到这边,叶明苑试探着伸出脚尖轻踢了下何斐。
“……嗯哼……”
何斐显然有些恼,口中含糊不清地哼哼了两声,又不耐地摆了摆手,生生将书案上的砚台毛笔扫了一地。叶明苑立刻收回脚,垂下眼看似极为专心地研究起书本上的文字来。
“此人是谁?”
蔡文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来,叶明苑闭了闭眼站起身,心中暗叹一声不是我不帮你,口中已经将何斐的身份和插班的情况一一说明了。说罢,她悄悄掀起眼皮打量了蔡文一眼,却发现他板着一张脸,神色中辨不出喜怒。
心中暗骂了何斐一句,她伸手再度推了推何斐。
这一下子用的力道大了些,何斐整个人晃了晃,半晌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谁胆子这么肥敢推小爷?”
一抬眼,他就对上了蔡文微微发黑的脸。
“夫……夫子……”
眼见一只黄鼠狼再度怂成一只鹌鹑,叶明苑心中偷笑了两声,半晌才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何斐可能是看书看得晚了,这才在课堂上睡觉的,夫子暂且原谅他一次吧。”
何斐立刻抓住了这一线生机,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夫子息怒,弟子再也不敢了!”
他双目晶亮带着些一眼就能看穿的纯粹,信誓旦旦的模样更显出几分少年人的可爱。蔡文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这才在他肩上轻飘飘拍了一下示意他坐下去:“下不为例。”
眼见一场“血案”在谈话间消失于无形,叶明苑心神一松。
“人说春困秋乏夏打盹,看你们精神不太好,我们今日停课一天。”蔡文背着手,看着不少学生眼睛中的激动,咳了一声:“学院后山上种的麦子差不多成熟了,你们今天就去劳作一下,舒活舒活筋骨,也算为后日的蹴鞠赛做个准备。”
哗——刚长出一个嫩芽的兴奋之感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学子们面露难色,心中控诉着蔡文铁石心肠,口中却不得不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