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页

路上,香草追着顾衣问话:“姑娘今日这事办的,我既明白,又不明白。”

“怎么说?”

“明明是姑娘自己下了药,查了账本,怎么不明说,让他们打浑架?您是主人家,看不顺眼,想发卖几个,那还不容易,何苦让将军埋怨您是个软弱可欺的主儿?”香草嘟囔道,“还有一点我也不明白,姑娘平日里最是和善不过,怎么今日倒有心思整治那些个老货了?”

顾衣心道,因为现在在这个身体里的,早就不是你那个要脑子没脑子、要手段没手段的主儿了。

“就是要让父亲知道我性子软,以后还会多护着我些。”

顾衣提着纱裙,一步步踩着宫灯投在地上的光亮处,红唇偷偷勾起。

这边顾争凌和薛氏待顾衣走了,便坐在窗前罗汉榻上说着体己话。

顾争凌恼顾衣性子软,但更多的是作为父亲,对儿女以后生活的担忧。

“你这官是靠战功得来的,以后不必靠她稳固你的地位。”薛氏满心都是为顾衣好,“她性格软一些,倒也无妨,以后让她低嫁。最好能嫁给你的下属,日日在跟前护着,难道她还能吃亏不成?咱们护的她儿女双全了,再合眼入土,日后自然有她的儿女护着她。”

“瞧你说的,她靠父母靠儿女,就是不靠自己,那成什么了?”

“管她成什么,她活的舒心便可。”说到这里,薛氏忽然叹了口气,“姑娘不小了,你也该为她的姻缘多留留神。”

可惜她是个妾室,地位卑下,不好去各府走动,无法为顾衣的婚事筹谋。

她只能多吹吹枕边风,让顾争凌给顾衣选个好夫婿,护佑一生。

可惜真的顾衣,她并未护住。

不过今天这一出,让她的枕边风吹到顾争凌心里去了。在自己家中,尚且还有看顾不到女儿的时候,若真嫁到更高的门户去,顾衣这样的性格,岂不是要被豺狼生吞活剥?

他确实该沉下心,看看跟了自己多年的老下属里,谁家的子弟将来能有一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