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过宫门,沿小径往如意殿走的匆匆,双袖拂过两侧的花枝,人影没了,落花将将坠地。
“母妃!”他推门而入,连通禀也免了。
高贵妃正虚靠在榻上,殿内燃着苏合香,一个婢女跪在地上为她捏脚,一个婢女站在身后,不断迎着冰块,煽动手里的团扇。
宋昱琮一摆手,那两个婢女连忙躬身退了下去。
“母妃,我有话问你。”宋昱琮气喘吁吁的坐下,连茶也顾不上喝,泛红的脸上大汗淋漓,他皱着眉,倾身凑上去,跟孩子一样。
“母妃,我”
“连规矩也不守了,你父皇到底还没立太子,你便这样耐不住性子。”高贵妃睨了眼,又咬了一口剥壳的荔枝,就着湿帕净了净手,狭长的眉眼挑起不满。
“你父皇正同空叟大师讲经论学,三日不曾早朝,他吩咐你监国,是对你信任。可这信任也有底线,昱琮,你今日的冒失,着实让母妃有些失望。
若是你父皇看见,该”
“母妃,他看不见,也不屑于看我,他顾得是自己的延年益寿之法,养生保健之道,他眼下最担心的是一朝命陨,来不及享受这权力带来的熨帖。
他不会担心我有没有遇到险境,更不会记得你在如意殿夜夜苦守着他的凄凉,母妃,别再自欺欺人了!”
宋昱琮一甩衣袖,坐直了身子冷冷的望着高贵妃。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彷徨,几乎将所有怒气与不满,在这样一个关口,毫无顾忌的发泄出来。尽管对面的贵妃一脸失望,他还是要说。
他要被逼疯了,原以为完美无缺的计划,却在回京之后,发现最关键的部分自己不能把握在手。
这感觉,简直令人窒息。
“我自欺欺人,昱琮,我们母子二人将将好过几年,你便要忘了从前的屈辱?母妃没有看到你登上最高的帝位,便永远只能谨小慎微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