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春有个雅致的别名,你知道么?”
他的声音低低的,混着溶溶风声,似一缕吟哦掠过耳畔。
温良良顺着他的脸将视线投到白毫隐翠的碧螺春上,她不懂茶,年幼时跟着祖父品过许多,只知道碧螺春是贡茶,每逢年初春寒之时,千金难求,有市无价。
她走上前,脸上红晕未消,低着头用巾帕擦净桌面的水渍和白毫沫子,闷声道,“我给你补完衣裳,能不能写一封和离书给我。”
声音压得极低,莫名带了些许忐忑,温良良的耳朵忽然红了起来,握着巾帕的手往身前一收,便屏住了呼吸,等待那人应声回她。
顾绍祯沉下胸口的不悦,斜瞟着温良良的唇,继而移到她躲闪的眼睛上,他把手背在身后,心里想的却是方才与她亲吻的情形。
“三日后我便离开金陵,可跟我走?”
温良良猛然抬起头,一双美目犹疑的望着顾绍祯,红唇轻咬,砰砰乱撞的心仿佛即将跃出嗓子眼,她咽了口唾沫,不确定道,“你要回京城?”
那人身形微动,鲠在喉间嗯了一声。
温良良下意识的绞着帕子,半垂着睫毛再无动静,两人彼此站的静默,风将窗户吹得噼啪作响,彭吉从院中等了许久,见二人皆是一副闷声不语的样子,不由长叹了口气,将身形隐回树影里。
“我,我不”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绍祯忽然打断温良良的话,很是鄙夷的嗤笑出声,温良良讶然,半红的脸上贴着几根毛茸茸的乌发,她张了张嘴,顾绍祯行至窗前,明亮的日光将他的身影浅淡的投到地上,虚无缥缈。
“方才我只是脑子发热,起了玩心。正如你所说,你我本是因为冲喜强行绑到了一起,若是痴缠下去,倒是愈发没有意思。
更何况,我顾绍祯不喜欢跟别人私奔的女人,温家几代都是读书人,没成想到了你这一辈,竟然如此落破”
温良良想说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她本想说,不能把母亲丢在金陵城,能不能一起带走。可惜,这些念头原就不该妄想。
她压下嗓子里的撕裂般的干疼,昂着下巴问道,“你偷看了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