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仆妇对视几眼,其中一个捞起湿淋淋的锦衣,抓到手里一旋,压着嗓音道,“夫人今天心情特别好,你瞧她笑的,金陵城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美的人来。”
另外那个嗤了一声,横着胳膊将自己杵在中间,“那是自然,自打夫人嫁给公子冲喜以来,公子的身体便一日好过一日,便是面上,也多了些暖意。”
三人哈哈笑了几声,又赶忙边浆洗边继续小声唧唧,“公子大好,夫人高兴,两人便能赶紧圆房,生个小公子”
走近正院,周遭便霎时安静下来,温良良拾阶而上,天色渐暗,房里早已燃了火烛,明晃晃的影子投在窗户上,她吁了口气,推门而入。
房中常年有股药味,温良良转身关上门,透过花鸟蜀锦屏风,她隐约看到床上那人斜靠在枕上,一动不动,似拿冷眸盯着门口。
她动了动唇,终是笑着走上前去,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几案上,颇为爽快的说道,“今日最后一碗药,喝完有奖励。”
以往在家中,这个时节便早早将桃花纸换成了窗纱,开春时节,虽偶有还寒迹象,却不大妨碍的。
顾绍祯身子弱,一年四季都得靠药养活,不光没换窗纱,房内还燃着地龙,暖烘烘的将那股子药味蒸的四散开来,熏得到处都是。
温良良蹙着眉心,低头凑在衣领上闻了闻,红唇一咬,便攥着拳头来到窗前。
顾绍祯静静的看她行动,温良良今日穿的是一袭素白的软烟罗裙子,外面套着一件水青色春衫,她本就纤细婀娜,如今脱去臃肿的冬衣,更显玉洁冰清,娇俏怡人。
窗户支开一条缝,小的只溜进来一股狭长的风,温良良拍了拍手,甫一转身,便听那人淡淡一句,“不冷么?”
像是被人看破了心思,温良良面上微热,随即一拂鬓发,旁若无事的走到床边,坐在顾绍祯对面的圆凳上。
顾绍祯乌发随意披着,白皙的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他的瞳孔浓黑如星辰璀璨,如今正掩在那排长睫之下,叫人如何都猜不透内里。他斜靠在绣兰花暗纹软枕之上,挺拔的鼻梁上沁出几颗细密的汗珠,莹白的锦衣衬的肌肤愈发玉润,漫不经心的模样慵懒而又迷人。
他挑了挑眼尾,温良良端起药碗,纤细的手指慢慢搅了搅药汁,见她方要抬头,便立时将眸光投到床尾,胸口忽然就跳得无比剧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