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入转了转眼珠可还没说话倒是叶御天先开了口,没有看沈不入对着张鬼城道,“你先出去吧,我跟他谈谈。”
张鬼城突然被发了退场卡还有些恋恋不舍,“我走了你们可别打起来,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说到这里又突的给了自己一巴掌,“错了错了,反正就那个意思,活着就好,好好说话就可以了嘛。”
这废话实在有点恼人,叶御天抬头看了眼人,满意的看到人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等张鬼城出去后房间又是一阵安静,叶御天头疼得要命,其实沈不入不在的两年他也没有好过,经常被噩梦缠身,每一次都是沈不入血或泪的申讨。
其实叶御天无拘无束惯了,常人的伦理还真的束缚不了他,而且他天生情绪波动不大,说个不恰当的例子,就算是无忧突然说她是那种感情,叶御天也有一百个办法去解决,沈不入就应该更淡定了,怎么也不该就真的下死手。
叶御天曾经无数次去回溯过当天的场景试图找到蛛丝马迹,最后还是被闻姬一言点醒——我怎么发现你每次对上我那废物大哥都显得有些暴躁啊。
后来的几次接触叶御天发现也确实是这样,只要跟闻赐接触,他就特别容易暴躁,压制蛊虫也比往日来得更加艰难,以前他一直以为是从前带来的心里阴影,直到近两天闻赐不小心说漏了嘴,他才算明白。
原来噬脑鱼这个蛊不是单独存在的,它分为母蛊和子蛊,而母蛊除了最开始需要用血喂养外基本是无害的,只是因为它并没有存在的形象,所以外界都以为噬脑鱼就只有个子蛊而已。
而这个母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闻赐身上。
叶御天少有跟人解释什么的时候,他那时的愤怒也不是假的,但那结果也非他所愿,他虽然心里一直坚信沈不入没死,但那多半是自我安慰,否则也不会半夜噩梦出现。
他一直想着跟人解释,可现在叶御天在脑袋的疼痛中发现,他好像一直没有思考过沈不入会恨他这个问题,现在想来凭什么对方要想着来见他。
叶御天难得脆弱,要是本身状态不错时他是留下沈不入或是怎样至少也是游刃有余的,但他这几天确实心力憔悴颇,“那沈首领什么打算,要来报仇么?”
这言语间拉开的距离在沈不入本就荒芜的心上在插了一刀,叶御天这话明显就是默认了刚才他的话,那个他的徒弟沈不入已经不在了。
见沈不入不说话叶御天抹了抹额角滑下的冷汗,感觉白光不停的在眼前闪现,不由得自嘲的笑了声,刚才的装晕此时恐怕要变成真的了。
“要动手的话直接来吧,”叶御天说完这句话稍稍的停顿了下,他喘了两口气,“要是不来的话先就此别过。”
沈不入看着叶御天的样子也不好过,这两年他想过很多遍如果再见面会是什么样,但是无论想了多少种,真实往往还是来得更让人无措。
叶御天说这些话的时候沈不入都没敢抬眼看人,他眨了眨眼睛一滴泪掉落砸在腿上浸入布里才恍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里已经蓄满了泪,几乎是有种宿命般的恍然。
“师父,对不起,我,”沈不入抬头,话还未说完下一秒就猛的站起来,“师父!”
沈不入被张鬼城狠狠的骂了一顿,在被骂的同时沈不入三言两语的搭腔也问出了个大概,师父这样的有一个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休息不够。
“他以前心里装着事,没法好好休息,现在放下心来就让他好好的睡一觉。”说到最后张鬼城也不再骂骂嚷嚷的只剩叹息了。
沈不入坐在床边,张鬼城这句话落下的时候他给叶御天整理被子边角的手猛然颤抖着收了回来。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蠢,可能也是师父一直表现得太过冷冽,他竟然忘了叶御天其实是一个多重感情的人。他放在心上的人不多,但是没一个人让他好过——无忧如此,他也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本来就不容易,”张鬼城对沈不入道,“以前我不赞成你,但是现在看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陪在他身边吧,久一点,会得到你想要的。”
沈不入猛的回头,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张鬼城。
张鬼城苦笑了声没说话,最开始的时候他也觉得不敢置信,后来他以为两人是绝对没有结果的,可直到他后来知道叶御天竟然因为沈不入这件事硬生生的成了心病时才知道以前还是他看错了。
不仅是他,也许叶御天自己都没有认识到对在意的人他的容忍度实在是高得离谱,他的薄情与深情相对,只是因为深情对象太少就自然的凉薄。
如今叶御天也不可能在去了解或接受什么人,沈不入的出现也许也不坏,就像他先前说的,也许沈不入想要的东西叶御天现在没有,但只要坚持以后一定会出现的。
“好了,既然你在这里,老夫就先撤了,之前的烧鸡还没有吃完呢,”张鬼城的声音又轻快起来,转眼就从绵延不断的阴雨时节变换成了秋天午后躺着晒太阳的惬意。
他好像习惯了这样,正经不过一秒。
“且慢,劳烦张伯我还有些东西要问你。”张鬼城刚准备走就听见人说道,下意识的转身刚准备说话又瞪大了眼睛。
沈不入重新伸出手整了整被角,看了人两秒,没忍住俯下身落了一个轻吻在叶御天的额头上,眼睛情不自禁闭上的瞬间,泪滴从里面掉出落在了叶御天的面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