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榕的左颊被方纯涂了药膏,那沁凉的感受穿透了皮肤表层、十分舒服,加上稍早经过了冰敷,那原先不断传来的阵阵疼痛早是消去了泰半。而她也还没能与鱼竹和方纯说上话时,便听得外头有人来报,鱼竹匆匆地出去与人交谈了几句便又匆匆地走了回来,脸上的表情虽是带着些疑惑、但更多的是不满。
“小姐。”没等冯芷榕问出口,鱼竹便主动地说道:“江含在蓝姑姑的房子跟前跪了半个多时辰了,外头的人前来知会、让您拿主意。”若是仔细听来,这言语之间竟是比先前更加恭敬。
“是谁通报的?”
“是王爷安插在安秀宫内的眼线。”
冯芷榕思考了一会儿,便是稍加整理了自己的衣着道:“我得去洪舒姑姑那里。”
鱼竹也没问,便与方纯一同七手八脚地将冯芷榕上至头发、下至衣裙给重新打理整齐,这才又随着冯芷榕走到了洪舒所在的蕙阁跟前。
洪舒是安秀宫的掌事,而她所在的楼房距离蓝姑姑专用的楼房兰阁不远、恰巧是个能够相互看望的位置。冯芷榕领着鱼竹和方纯二人来到洪舒姑姑的二层楼房跟前时,便能远远地看见江含在那儿跪地直挺挺的、看起来挺像一回事。若是不知情的人看着,也总以为是位心高气傲又倔强的小姑娘正替自己挣一回道理,左右也生不起负面的感受。
冯芷榕前世时也没少看过这样的把戏──苦肉计?任谁都会做,就要看自己拉不拉得下那张脸而已。
心高气傲、脑子又总缺了条剎车线的江含如今会如此“忍辱负重”,恐怕是有“高人”指点,而这所谓的“高人”想来也不怎么高明、又或者并没有真心想要为江含好,这才替她编了这么样的一出戏。
冯芷榕勾了勾嘴角,只想着这安秀宫内毕竟是皇后眼皮子底下的东西,掌事的宫婢总不会被这般程度的苦肉计给瞒骗。并且江含这出苦肉计唱得可好、却是唱错了地方──
待到洪舒的贴身宫婢走了出来请冯芷榕进去时,冯芷榕才只身地踏入了那略微阴暗的小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