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看到纱布下溃烂的皮肉也不由自主地抿紧了唇,可她还是赶在吴大夫出声之前说:“您开药的时候照着好的捡,我银子都揣够了的,保准不赖账。”
吴大夫本来是想问问是怎么伤的,冷不丁被苏锦这话一岔,马上就忘了自己原本想说的是什么。
他哭笑不得地剜了苏锦一眼,没好气地说:“伤在最要命的脸上,这是你揣多少银子能解决的吗?”
“别在这儿跟我耍贫,赶紧去帮着剪一些干净的药纱来。”
苏锦被骂得满脸堆笑,从善如流地掐断了吴大夫想追问的念头,撇撇嘴就去帮着打下手。
等处理好这一脸纵横交错的伤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
吴大夫擦去额角的汗珠欲言又止地看着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的陈招娣,良久后无声的叹着气说:“你这伤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再加上伤到根骨,虽是用了药,可伤愈后势必会留痕,你……”
“你且把心放宽些,回去按我抓的药外用内服,伤愈之前每隔十日就来一次,我看看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咱们尽可能让瘢痕浅一些。”
陈招娣带着散不去的惶恐和局促站起来连连弓腰说谢,吴大夫摆手说了句不必,扭头就对着苏锦说:“别愣着了,你不是揣银子了吗?来结账。”
苏锦干干脆脆地把银子掏了,正要走时却被吴大夫摁住了手腕。
“你且等等,顾瑀上次要的药还没来拿,你顺带一起给他拿回去。”
苏锦心里纳罕顾瑀何时吃上药了,跟在吴大夫身后进了里间却听到吴大夫郑重其事地说:“这人是你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你知不知道她的底细?”
苏锦听完有些奇怪,好笑地说:“您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据她的脉象我不能不问。”
像是怕苏锦不知道厉害给自己惹了麻烦,吴大夫认真地压低声音说:“她不光是伤在脸上,而且之前肯定是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体内积累的余毒始终不去,这才带累得脸上的伤痕溃烂难治。”
言下之意就是,此人的身上说不定缠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麻烦,苏锦贸然出手施救,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把火迁到自己的身上了。
听出吴大夫的提醒之意,苏锦心头微软学着他的样子低声说:“这人是我的旧相识,往后也是要在我铺子里干活儿的,知根知底的您放心就是。”
吴大夫听到这话才把悬在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肚子里,为不引人疑窦,他还装模作样地抓了一包干红枣塞给了苏锦,让她拎着走出去。
看完了大夫抓了药,苏锦也就没再绕路,而是直接把人带到了自己还没开张的铺子里。
说是还没到开张的时候,可经过这些时日铺子里该收拾的已经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苏锦直接把人领到后院的厢房里,打开门说:“店里没有多的人,现在就只有你和我,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住处。”
“铺笼帐盖都是我前几日去买的新的,放在左边的柜子里,你一会儿拿出来铺上就能用,还有,出了这边往右去走到尽头就是厨房,只是我一时半会没打算在这边开火,暂时还没添置东西,你明日自己出去多少买一些回来,想吃什么自己做,今日就在外头买点儿凑合一下。”
“前头就是铺面,但是暂时还没到开业的时候,所以这段时间你自己住,现在没什么活儿,你安心住着养养身子就行。”
“等开张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做绣活儿,有不懂的地方我会教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你手艺在,对你来说也不难。”
全都说完了苏锦抱着胳膊转头,笑眼弯弯地看着陈招娣问:“都记住了吗?还有没有不清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