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许澈被自己种下的恶果折磨致死。
而这样的抉择不管怎么做,其实都是为难的。
顾明目光晦涩地看了许澈一眼,毫无征兆地站起来说:“一切以保命为先,至于旁的在生死面前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你们且放开手去治,只要能保住性命即可,不管后果如何,都不会有人敢追究各位的责任。”
有了顾明这句话,心惊胆战的大夫们安心了不少。
顾明也像是再难忍受屋内的气氛似的,甩手大步走了出去。
他刚在院中站定,马上就对着身侧一步不离的人说:“把你刚才找到的那些腌臜物列一张详细的单子,还有大夫说的话全都写成一封信,马上把这封信送回京城。”
“什么都不必替许澈遮掩,一五一十地写清楚,也好让一心还等着他有个好前程的人睁大眼看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男子想也不想地垂首应了,可刚要走却忍不住站定了低声问:“三爷,许公子是大夫人最是看重的子侄,他如今膝下尚未有……”
“那又如何?”
顾明不耐地打断他的话,带着散不开的嘲意说:“自己作的死,谁能保得住他?”
“他能有今日下场本就少不了大嫂的暗中纵容,若不是大嫂一心想给他选个高门贵女,始终耽搁不定,他早在多年前就有了家室,何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
就算是此生再无子嗣,那也是许澈自己种下的苦果,他合该自己受了!
男子听到这话再不迟疑,迅速转身去了。
顾明带着乏累闭上眼,等脑中翻涌的怒气稍散,马上就背着手出去找到了挂着一脸冷汗在外头等着的周安夫妇。
周家夫妇各怀鬼胎自有心思,可在被顾明拦在门外不得往里走上半步的时候,二人心里的惶恐和紧张却是如出一辙的。
看到顾明出来了,周安下意识地迎了上去。
“顾三爷,您……”
“我听说许澈住在周府的时候,没少给你添麻烦,为了给他寻到合心意的女子,你就差没自己亲自上阵打马去别人的家里给他抢人了。”
顾明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幽幽地说:“周安,你这份哄人的心思倒是新奇得很,也难怪许澈在送回京的家书中屡次提起你,口口声声说的都是感激之念。”
要不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再加上有许澈的用心铺垫,周安说不定就真的找到了机会攀上了顾家的门槛。
顾明一时间不知是该讽刺周安的无所不用其极,还是该赞叹这人心思里兜满的弯弯绕,表情一度变得非常难看。
周安的一颗心本就在胸口里七上八下地来回乱蹿,听到顾明这话顿时吓了个面无人色。
他没想到自己背着人做的事儿顾明竟然都知道了,慌乱一刹第一反应就是跪下求饶。
表情早已呆滞的周夫人见状心里大呼不妙,被周安拉扯着跪下去的时候下意识地说:“顾三爷明鉴,我家老爷虽是帮着许公子做了不少错事儿,可那都是被逼无奈的啊!”
话开了一个闸口就怎么都止不住,周夫人心急之下带着泪说:“周家在这县城里虽是有几分富贵,可到底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人家,许公子那样的身份到了周家,何人敢不用心礼遇?”
“您是许公子的长辈,许公子是什么性子您心里是知道的,这位爷想吃什么我家老爷就得马上让人去弄,想玩儿什么也不能迟上一刻才送到,否则的话动辄就是大怒发火,我们夫妻俩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
周夫人像是怒从心头起,一把甩开了想阻拦自己的周安,啜着泪悲痛不已地说:“是,我们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人家,对许公子这样的大人物的确是存了讨好的心思,可我们也不敢不讨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