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床头柜上那束被陆竽误以为是别人前来探望他送的玫瑰花抱过来,调整好面部表情和呼吸节奏,发现没用,他还是很紧张。
即使他们在一起多年,感情与多数已婚夫妻并无区别。
平日里玩笑似的求婚话语他说了不少,但正经的求婚一直迟迟未至。是他的错,让她等了这么多年。
江淮宁眼眶温热,胸膛滚烫:「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陆竽感觉自己闭眼的时间有两三分钟,或许更久,撩开眼皮的刹那,眼前还有些失焦的模糊。
眨了几下眼,她才看清江淮宁是以什么姿势跟她说的那句话。
如果再猜不到他是要求婚,她就是傻子。
原本她没想过会这么快的,江淮宁之前说等宁城之行结束,送给她一个礼物。突然出了事故,打乱了他的计划。那天在手术室外看见这个戒指盒,她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她以为至少会等他彻底康复再求婚。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今天,就在病房里。
陆竽脸上的惊喜和意外是真实的,没有半分表演的痕迹。江淮宁错误地以为她没有看到戒指盒
。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当下他要说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他先是无奈地笑了一下,似自我调侃,又似在向陆竽表示抱歉:「在病房里求婚好像是有一点奇怪。应该称得上空前绝后了吧?」
陆竽跟着笑了,眼里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好烦啊,她最近情绪太敏感,哭的次数一只手数不过来。
她脑海里还蹦出一个后悔的想法:她今天出门没有化妆!
陆竽只好用手背盖上眼睛,稍微缓了缓,不让自己哭得太狼狈。
江淮宁已经不紧张了,接着说他准备了好久的求婚语录:「我第一次有求婚的想法,是我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新年,除夕夜在桥头放烟花,每人许一个新年愿望。我许的愿望是学业有成,早点毕业。其实还有一句,我当时放在了心里,是早点娶你。
「第二次有求婚的想法是你毕业那天,我去关州找你。那天天气晴朗,适合一切美好的故事展开新篇章,进学校前我在花店里为你挑选鲜花,玫瑰已经拿在了手里,最后还是被我换成了向日葵。我怕你觉得太草率……」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自嘲一笑:「没想到等来等去,真正求婚的时候更草率。我要是有预知能力,一定在此之前给你一个完美的求婚仪式。」
什么仪式不仪式,陆竽不在乎,此刻的她泣不成声,要用手捂住唇才能封住快要从嘴里跑出来的哽咽声。
江淮宁:「过去几年,我一边读研,一边在繁忙的工作里焦头烂额,总想着要等事业跨过一个台阶,才有底气向你求婚。如今再看,是我错了,错得离谱。求婚这件事,不该在前面添上附加条件。只要我爱你,任何时候都不会早。可惜我没能早点懂得这个道理。幸好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从没缺席过。」
陆竽在他感人至深的话语里溃不成军,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会用摇头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他何错之有。他那些与台灯陪伴的晚上,堆满垃圾桶的速溶咖啡包装袋,眼里的血丝和疲倦,饮食不规律造成的胃痛等等等等,哪里是单纯为了梦想而奋斗,他的规划里早就融入了她。
他是在为他们的未来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