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江淮宁更会撒娇了。
搁在平时,陆竽或许会跟他对着干,偏不如他的意。现在他是病号,这么虚弱地往床上一趟,他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她也会试着摘一摘。
陆竽抿着的唇角挂上清浅笑意,手伸进他领口,取出体温计,太困了,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上面的数字,继而眉头深深蹙起:「怎么还有点低烧?」
「可能没那么快退烧。」江淮宁不想她担心,拿过体温计放床头柜上,准备关灯,「睡一觉就好了。」
陆竽如何能睡得着,从床上爬起来,衣料摩挲着被子,窸窸窣窣一阵响。
江淮宁问她做什么,她说去洗澡,身上太脏了不能忍受。江淮宁没辙,手肘抵在枕头上支起脑袋,看她拿着睡衣进出浴室。
很快冲完澡,她手里拿一块凉水打湿的手帕,尝试给他物理降温:「平躺着,你这个姿势还怎么贴额头上。」
江淮宁依她的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陆竽把手帕叠成方块状,啪一下拍在他额头,而后掀开被子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平时他怀里就像个恒温暖炉,现下发着烧,跟火炉似的。
「你晚上吃的什么?」陆竽关了灯,在黑暗里问他。
「买了份排骨汤面。」
「吃药了吗?」
「吃了。」江淮宁答着话,嗓音里漏出一丝笑意,她是不是把他当成三岁小孩了,吃饭喝药的事还需要强调。
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她是因为在乎他,才会对他的事如此上心,巨细靡遗。
江淮宁闭眼,闻着她身上与他一样的沐浴乳味道,心里一片温软,除了安心和满足,他暂时想不到别的形容。
夜里陆竽起来过几次,给他换额头上的帕子。
天蒙蒙亮,陆竽再次醒来,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安稳,她屏着呼吸轻轻下床,出了卧室到厨房煮粥。
江淮宁不常住,家里没别的新鲜食材,米面是有的。她给电饭煲设置好煮粥程序,翻找冰箱冷冻层,只能找到半只鸡。
等超市开始营业了,她得去一趟,买点骨头给江淮宁炖汤喝,补补身体。
陆竽关上冰箱门,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瞌睡。
江淮宁醒来时,床上没人,若不是空气里残留着她的味道,他几乎要怀疑昨晚是他脑子烧坏,出现幻觉了。
吃药的作用,他这一夜睡得格外沉,中途未曾醒过,不知道陆竽是何时起来的。
揉了揉乱糟糟的短发,江淮宁推开卧室门,霎时停住脚步。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人,脑袋一点一点,额头快要磕到膝盖。
江淮宁眼眶涩涩的,突然不想走过去打扰她,又不忍心看她以那样不舒服的姿势在沙发上睡着,抿了下唇角,他还是走了过去,脚步每一次落下都很轻很轻,生怕惊扰到她。
走到沙发边似乎很漫长,江淮宁弓身,把小小一团整个抱起来。
一步还没挪动,陆竽在他怀里醒了,张嘴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睛都睁不开,嗓音模糊:「你醒了啊?」
「嗯,去床上再睡会儿。」江淮宁调整了下抱她的姿势。
「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