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宁出声呛他,走进来后,视线自然而然瞥向陆竽。
“嘁,搞得跟你没熬夜打过游戏似的,也就因为你手臂打了石膏,作息变规律了,少来教育我。”沈欢不服输地呛回去,一转头看见陆竽,又打了个哈欠,“鲈鱼,你怎么总来这么早?”
陆竽说:“刚好有车就过来了,晚了人很多。”
沈欢点点头,大步往后走,一屁股摔坐在凳子上,趴在桌上补觉,书包还在背上没取下来。
江淮宁见状摇了摇头,似乎对他很无语,坐下后,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装订好的打印纸,隔着过道递给陆竽。
“答应帮你整理的物理题,你考试前抽空看完,应该会有点帮助。”
陆竽翻了翻眼前的一摞纸,缓慢地扭动脖子,看着江淮宁,却见刚刚才被夸作息规律的男生打了个绵长的哈欠。
话语在此刻显得苍白,她凝视了他许久,喃喃出声:“你上次说……等手臂好了再帮我整理易错题型,怎么现在就……”
江淮宁靠着后桌,抬起左手按了按后脖颈,神情惫懒,嗓音也较平时略显低沉:“这不是快月考了,怕你来不及复习。”
咚——
他稀松平常一句话,甚至连语调都是慵懒至极的,犹如一颗小石子,砸落在她心湖,荡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江淮宁右手不便,仅一个周末,整理出这么一份错题集,可想而知万分不容易。
这件事在心里翻来覆去,陆竽不知怎么感谢他才好。
——
上了一个星期的课,天气越发凉了。
星期五下午总共三节课,一节语文,一节物理,剩下一节是自习。放学后,便是住校生期待已久的出校门放风的时刻。
得知江淮宁要独自一人去医院拆石膏,陆竽想了想,提出陪他一起去。
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请他吃顿饭。学校的食堂米饭套餐居多,服务中心倒是有小炒,菜色相对简单,实在不够格请客。
“你真要陪我去?”
江淮宁站在公交站台上,长腿踢飞脚下一颗石子,侧目看向身边的女孩。个头只到他肩膀,脖子缩在衣领里,像一只探头探脑的小鸟。
陆竽怕冷,难得没穿校服,针织毛衣外套了件米黄色的羊角扣大衣,两只手塞进口袋里,被风吹得眯了眯眼:“骗你干什么?”
公交车来了,陆竽先上去,投了提前准备好的两个硬币。
江淮宁紧随其后,穿过大半个车厢,两人坐到后面联排的两个座位上。
陆竽坐了靠里的位子,即便大冷天,也要将车窗拉开一条缝,脸蛋凑到窗缝处,贪婪地汲取外面的新鲜空气。
侧头看她入定的模样,江淮宁弯起唇角轻轻一笑。
一点细微的笑声拂过耳畔,陆竽好似被惊醒了一般,扭过头来,手指勾起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别在耳后:“你冷吗?”
“没事,你吹吧。”江淮宁微抬下巴。
陆竽有点不好意思了,抬手关上了窗缝。
江淮宁笑说:“真没事,我不冷。”
“不是。”陆竽脸热热的,用眼神示意隔着过道的几位乘客,压低声音说,“别人会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