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夏竹跟孙婧芳碰上面,又是道谢又是道歉。
孙婧芳看着眼前温柔大方的女人,在了解完事情经过的基础上,说不出怨怪的话来:“都是一个班的同学,那种情况下淮宁出手帮忙应该的。男孩子皮实,没多大的事儿,养养就好了。陆竽妈妈不用道歉,那些混混才是真的可恶,就知道欺负女学生。”
原本还担心对方家长会借此刁难,夏竹也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万万没想到对方这么善解人意,她心里越发感激。
“说到底江同学是因为我家陆竽受的伤,医药费我来付吧。”夏竹来的路上取了一沓现金,当下也没仔细数,一股脑塞进孙婧芳手里,“千万别拒绝。”
“哎,不用不用。”孙婧芳推拒,“有医保呢,用不了这么多。”
夏竹态度坚持:“这钱你要是不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多余的就当是补偿江同学,他这手臂受伤,多耽误学习。”
两位妈妈在病房里推来推去,江淮宁吊着胳膊,脑袋嗡嗡响,无奈地看着她们。
他坚挺了一会儿,不得已出声打断:“妈,要不你就收下吧。”
孙婧芳睁大眼,扭过头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趁此机会,夏竹一把将钱塞进她怀里,不给她反悔的机会,转身就走:“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学校看看陆竽。”
——
天边的云一点点吞噬碎金般的夕阳,天空擦成一片黑,沿路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暖白的灯光由点连成线。
陆竽回到学校的时候,下午两节课已经过去了。
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整栋教学楼显出这个时候该有的安静。
她背着书包走在长廊上,最后一抹霞光染上她的衣角。
她踏上三楼,脚步声轻缓,顾承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出来是她,从座位上蹭的一下站起来,带动着凳子腿发出刺耳声响。
他没去吃晚饭。
尽管陆竽在电话里强调自己没事,他一颗心仍旧像被绳子捆缚,不断收紧,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等待的这段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手里的漫画书被他捏得皱巴巴,他的心脏也皱巴巴,抚不平整。
顾承三两步走到她跟前,垂下眼眸仔细检查她的脸、胳膊、腿。
那一点创可贴刺痛了他的眼睛:“不是说没受伤吗?脸上是怎么回事?身上呢,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他手指伸出去,将要触碰到她的脸,陆竽倏然有点不自在,偏头躲开了。
她坐下来,将书包抱在怀里,故作轻松地说:“一点小伤,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