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担心小郁,不时唤人出去打探,赵父竟也很在意,他命章义和吴杵,钱伍一同前往城西,协助搜寻。陈端礼因他们宗室间的纠葛而被牵连,实属无辜,再说儿子与陈郁一直很要好,两家也算有故,赵父不会不管。
午后,赵由晟返家,没带回好消息,赵庄蝶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忍不住落泪,自言自语:“阿剩,那怎么办,小郁现在肯定很害怕。”
赵由晟不语,他目视树影,算着距离天黑的还有多久,他还记得陈郁怕黑,也怕黑夜里一人独处。
赵母揩泪,想着歹徒十分凶残把人砍杀,再想小郁柔柔弱弱的模样,不禁泪滚衣襟,她对赵父说:“郎君,可得帮陈家把小郁要回来啊。”
赵父安抚妻子,心里有点愕然,陈郁遭人绑架,竟能让他家哭声一片。
哭泣的庄蝶,赵母,连阿香都在呜咽,而长子沉默不语站在树下的模样,简直失魂落魄。
赵由晟其实内心挺冷静,他走至院门等候陈端礼,没让他等多久,陈端礼便就携带随从出现。
赵父,庄蝶与及由晟等人陪同陈端礼,一并前往睦宗院。
睦宗院内,赵几洲的家中寂静,而他家门外,围聚着不少人,指指点点。如果说早些时候,睦宗院的居民听闻陈端礼之子失踪,那么此时,几乎家家户户都在传奚王房支的人绑走了陈端礼的小儿子。
很快,还会有陈端礼上门索要儿子无果,被赵几洲所拒的传闻。
院老步出院门,用冷冰冰的声音说他家郎君今日不见访客。陈端礼面无表情答道:“舍人既然今日不便见我,那我另择他日。”
院老皱了下眉头,转身回屋。
“陈承节,莫要着急,我不信他还能天天当缩头乌龟。”赵庄鲲朝楼上的窗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他亮起嗓子:“你们还识相的话,就赶紧将陈家的小郎君放了!”
陈端礼环视四周围聚的人群,他轻声道:“多谢。”
赵几洲不见他,在陈端礼意料之中,他唯一的意外,是这些宗子竟会如此热诚相助。
陈端礼离去,走前嘱咐赵庄鲲在天黑前务必将人散去,庄鲲对他眨了下眼,以示自己明白。
召集人在赵几洲家门口,是为威迫,不只是要让赵几洲感到压力,更是要让整个奚王房支感受到这份来自群体的强大力量,他们会后悔做出绑架陈郁的鲁莽举动。
赵庄鲲今日才佩服起陈端礼,因他走前的那句叮嘱。如果一直堵住门口,不利于赵几洲与歹徒的消息往来,到夜晚将聚集的人群散开,给他们透风报信的机会。
陈端礼其实并不寄希望于对手的突然心软,或者幡然悔悟,不指望他们会乖乖将陈郁释放。陈端礼前来睦宗院时,陈繁和夏巡检正赶赴芦场,那里是范威的老窝,陈郁有很大的可能被藏匿在那儿。
数艘巡检司的快船,如从天而降般突然出现在芦场的海滩,百名水兵登岸,夏巡检率领水兵,陈繁跟随在侧,他们排开拦阻的士卒,直入芦场将校范威的宅院……
陈端礼离开睦宗院后,没有返家,而是匆匆前往港口,海船和人员已准备好待他,他亲自率领水手,组织船队,出海搜寻。
今日,城里城外的人们,都知道陈端礼的小儿子被歹徒劫走,他们要么看见大量的府兵在城中搜索,要么看见浩荡的巡检司水兵出动,若他们在海港,还能目睹陈端礼一呼百应,众多客船,渔船,海船自发参与海域搜寻。
就是知州的儿子被人绑走,也未必有这么壮观的搜索队伍,未必能惊动四方。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赵庄蝶待在由晟家中,等去港口打探消息的章义和吴杵回来,他托着腮帮子,望着院门外。他想着若是有天自己被人绑架,大家肯定也会努力寻找他,不过应该没有小郁这么大的场面。
这么多人在找小郁,小郁一定能平安归来。
庄蝶与端河说他的想法,端河没那么乐观,他眉头锁起,望向阁楼,赵由晟在里头,许久没出来。
赵端河闻讯赶来城西,到由晟家与伙伴聚会,便也在这里等候港口的消息。
天边,日头已偏西,天一黑,将不利于找人,而一旦一夜都没有陈郁的消息,那就难免要胡思乱想了。赵端河对陈郁谈不上亲密,他们只是很普通的友人,但他不希望陈郁出事,甚至受到伤害,小郁与人为善,性格温和,不该遭遇这样的事。
“怪哉,由晟许久没下来。”赵端河觉察到异样,他不信赵由晟在这时候还有闲心读书。
“由晟!”
赵端河站在窗下喊人,连喊两声,没有任何回应。
觉察不妙的赵端河急冲冲登上阁楼,推开房门,房中哪还有赵由晟的身影,倒是西侧的窗户大开,似乎有人攀窗户下楼。赵端河目测窗户与窗外树木的距离,他见到树枝上有踩踏折断的痕迹,他尽量冷静,回头问庄蝶:“剑还在吗?”
庄蝶爬上床,寻找以往总是挂在帐内的剑,惊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