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着赵由晟那张淡定的脸,陈繁觉得他怕是什么都知道,外头传陈郁是鲛女之子,也传了许多年,赵由晟肯定有耳闻。
“还不走,要听到什么时候?”陈繁低语,撵赵由晟,陈家的事,与他姓赵的无关。
赵由晟换了个姿势,他背靠舱身,两条大长腿笔挺,双手抱胸,他回道:“怎得,船还没靠岸,陈大想赶我下水不成?”
陈繁以前最看不惯他桀骜欠教训的模样,但此时拿他没奈何,反唇相讥:“偷听得许多,赵大郎做何感想?”
“我心疼。”
赵由晟的话让陈繁明显懵了下,等他想确认自己是否听错,对方却早已走开。
作者有话要说:由晟:别哭,我心疼。
陈繁:来人,扔他下船!
第23章 关禁闭的阿剩
船靠岸,陈端礼让仆人回去,唤轿夫抬顶轿子过来,给陈郁乘坐。
渡口人来人往,热闹喧哗,赵由晟立在船头,看起来沉寂,若有所思。
“由晟,我听大繁说你手臂受伤,伤得怎样?”
陈端礼出舱,见赵由晟还没回家,看他垂放下来的左臂,袖子上没血迹,就怕打伤了骨头。陈端礼从陈繁那儿听说由晟的手臂被秦大打伤,当然也听说了由晟帮陈郁教训秦氏兄弟,秦二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秦大被打晕的事。
赵由晟抬动手臂,示意无妨,他说:“现下已经不疼,皮肉伤。”
“要赶紧找大夫医治,不能耽误。”看他说得云淡风轻,大概伤得不重,但陈端礼仍是叮嘱。
“稍后便去。”赵由晟暂时不打算下船。
他神情寡淡,他的许多表现都和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不符,可要说不符,他又少年意气,把秦氏兄弟打伤。
“打伤秦家兄弟前,由晟想过后面的事吗?”
外头传赵由晟是个爱惹事好打架的人,陈端礼知他性情不是那么鲁莽,今日他当众打伤秦氏兄弟,渡口无数人无数双眼都看见,这回却真是鲁莽大意。
赵由晟回:“想过。”
“秦家人怕是会去宗学那儿告状。”陈端礼为他担心,纵使是宗子,众目睽睽下亲手将人打伤,也会受惩罚,严重的甚至再不能在宗学就读。
赵由晟回得平静:“我屡犯学规,大概要关几天禁闭吧。”
他清楚后果,在动手前就已经知道。
“宗学教授若是盘问事情原由,我可以亲往作证。”陈端礼能帮赵由晟说说情,如果事情真得严重到被退学的话。
“我的事是小事。”赵由晟望向船舱的方向,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陈端礼知他指的是陈郁,基于赵由晟下水救了陈郁,理应见到陈郁鲛态,陈端礼也没必要瞒他,他道:“郁儿,过几天会自行恢复。”
“由晟,此事关系他一生,务必保密。”陈端礼的声音不大,带着恳请。
赵由晟回:“陈纲首放心,晚辈不会外传。”
陈端礼相信赵由晟不会外传,从他救起陈郁,将他裹得严实可知。陈郁还小,一生将会结识许多人,结交不少朋友,然而眼前这人,必是他儿子肝胆相照之人。
在许多事上,陈端礼有预见,但他肯定想不到,这人将会是他儿子相伴一生的人。
前方,一辆轿子匆匆抬来,那是接陈郁的轿子,戚适昌手扶轿杆,跟轿夫一起奔跑,很殷勤。
陈端礼回船舱,很快抱出陈郁,陈郁蒙头盖脸,身裹被子,陈繁跟随在侧,不让人挨近。赵由晟掀起轿帘,陈端礼将陈郁抱进轿中,陈郁背靠坐箱,默然无语。陈端礼退出,赵由晟放下轿帘,将自己也罩进帘里,他弯着身,贴靠陈郁,隔着被子去摸他的手。陈郁紧张地将手一缩,往轿里躲,片刻慌乱后,他怯声问:“阿剩?”